“簡直是胡言亂語!”見附近除了我們并沒有其他人出現,種田廣一郎慢慢從最初的恐慌中掙脫了出來,他抓起地上的公文包,在手中用力揮舞着,向我們怒氣沖沖道,“等着吧,我會去學校找你們老師說這件事的!”
說着,他就如一頭蠻牛般拉開架勢,似乎想要撞開我們。
“真是愚蠢又低下的男人。”富江早已閃過身去,不願和他有一點接觸。
種田廣一郎雖然對她的話忿忿不平,但此時也顧不上争辯這些,趁機向前沖了出去。不急,他在心中惡狠狠道,他一定會報複這兩個人的,雖然現在的他還不能做什麼,但隻要……
“轟——”男人的身軀毫無征兆地僵持在空中,然後重重地倒下了,掀起一陣飛塵。
我接過富江遞來的繩子,上前将他的手腳都束縛了起來。因為符咒的緣故,他現在一點不能動彈,原本笨重的身軀更加死沉,好不容易才收拾完畢。我有些怨念地看向富江,在我幹活的時候,她全程作壁上觀,此時見我看過來,才突兀地鼓了鼓掌。
“辛苦啦,真夜,你真厲害!”連說的話也是這麼敷衍……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扭頭看向地上的種田廣一郎。如果渡邊小姐現在是第一次見到他,大概不會再說出那些驚為天人的話了,因為他此時看起來和被待宰殺的豬也沒有兩樣,臉朝着地面,四肢被捆在身後,無法言語,隻能發出呼呼的聲音。當我們的目光再次相遇時,他的眼中隻剩下恐懼。看上去,他似乎把我當成什麼變态的殺手了。
“我不會殺你的,”為了讓他放寬心,我細心解釋道,“隻是想讓你和以前的朋友見個面而已,你不是好像也很懷念嗎?”
什麼朋友?
雖然種田廣一郎現在并不能開口說話,但他的雙眼已經洩露了他的不解和困惑。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我看回富江,她不很情願地抽出那枚刀片,在手指上輕輕劃了一下。鮮紅的血珠如同寶珠般瑩潤生光,墜入了地上已經畫好的法陣之中。我緊緊盯着那米粒大的血珠,才剛離開富江的身體,它就已經開始增殖扭曲,落入陣中後更是如同一尾小魚般不停沿着邊緣遊動,似乎想要沖撞出去。但很快,它就失去了氣力,被法陣吸收殆盡。在它消失的地方,有乳白色的霧氣開始生出,如同初生的龍卷風,逐漸向周圍擴散壯大,和原本灰白色的霧氣融彙在一起。
我起身向後退去,将種田廣一郎獨自留在那裡。
富江抓住了我,将她那根已經痊愈的手指伸到我面前,理直氣壯道:“喂,真夜,你得補償我才行。”
我的腦子裡還在想剛剛那粒血珠消亡時,似乎并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這是否說明富江分身靈魂的出現也需要時間呢。此刻聽到她抓着我問話,也沒來得及思考,下意識低頭含住了她那根受傷的手指。小時候在外面玩受了傷,我們就是這樣處理的。
等我想起富江根本不需要止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尴尬地取出紙巾想要替她擦幹淨,她卻将手收了回去。也許她是生氣了嗎,我剛剛的舉動似乎是太過于冒犯了。此時霧氣已經越來越濃了,富江的臉也被霧氣所掩蓋,看不很清楚。
直到種田廣一郎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才想起那枚符咒的時間已經到了,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事,我們應該暫時離開了。我正想要去找富江的手,卻被她先拉了過去。
“走吧。”她說,聽不出來是否生氣。
等我們都離開之後,地上的種田廣一郎終于開始叫喊:“有人嗎?快來救救我啊!”
他起先還有所顧忌,聲音并不算大,但見之前那兩人并未回來,于是開始扯着嗓子大喊起來。然而,四周始終一片寂靜,一個人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