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時間多久,周一感覺自己腳上四個挑過的水泡兒痛得不行的時候,常安縣終于到了。
劉大說:“道長,道觀在常安縣城的那頭,你看是先進城,還是直接繞一圈去道觀?”
周一問:“城那邊有城門嗎?”
劉大點頭:“有!”
周一也就放心了,說:“先進城,不過,我如今身無分文。”
劉大拍着胸脯:“有我呢,道長。”
他幫周一繳了入城費,三文,至于劉大和劉二,因為他們背着背簍,背簍裡又有獸皮和野兔,多收了他們一人五文錢。
入了城,劉二忍不住抱怨:“這入城費是越來越高了,哥,我看下次我們直接在城外賣東西得了,進城就要多收我們五文錢,到了市集還得繳錢!”
劉大:“行了行了!”
他對周一說:“道長見笑了。”
周一搖頭:“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劉二很高興:“哥,你看,道長都覺得我說得對!”
劉大不搭理他,把自己背簍裡的獸皮給劉二,說:“你去市集賣東西,我帶道長去道觀。”
劉二乖乖應了。
周一沒有拒絕劉大的好意,她畢竟是第一次進城,能有熟悉的人帶着再好不過了。
劉大先去了藥鋪,周一知道他賣老山參去了,沒跟着進去,等到劉大再出來的時候,飛快地把一個東西塞到了周一手裡。
周一一驚,想要把手裡沉甸甸的東西拿出來,劉大:“道長,你收好就是了!”
說着給周一使眼色,周一大約猜到了手裡的是什麼,财不露白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劉大手裡提着一包藥,大聲對周一說:“道長,藥買好了,我們走吧。”
說完,就帶着周一朝另一城門走去。
周一把雙手插在袖子裡,捏着手裡的東西,是一個裝着東西的荷包,裡面的東西摸起來硬硬的,像是石頭一樣,卻又比石頭軟。
她垂下了眸子,看向走在前面的劉大,她這次是真的遇到好人了。
常安縣雖然是個縣,但城卻并不大,沒走多久,另一扇城門竟然就到了。
劉大就要出城,周一攔住了他,說:“劉大,那道觀離城多遠?”
劉大撓頭:“我也不知,我就是很久以前聽人說有這麼一個道觀,沒去過呢。”
于是周一在城門找了老人問路,老人說:“那道觀呐,我知道,不遠,就三四裡路,順着大路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周一回頭對劉大說:“道觀不遠,你就送到這裡吧。”
劉大:“可是……”
周一:“劉二獨自一人售賣獸皮,不妥當。”
她還看了眼劉大手裡的藥包:“家裡也急着用藥。”
這個時代,手裡捏着銀子在外行走,應當是很不安全的,這一路,她就發現劉大很是警惕。
再說了,劉大送她出城,再進城找劉二,又需要給一次入城費,既然道觀不遠,又何必這麼麻煩劉大。
劉大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若不是道長,我也沒有這番際遇,腆着臉占了一半,有愧于道長!”
周一搖頭:“你看到了,就是你的機緣,我本不該拿的,但我現在确實需要這東西,所以我收下了,若是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來找我。”
頓了頓,又說:“若是我沒能在觀中挂單,也會給你家遞信的。”
劉大很是感動,抱拳:“道長保重!”
劉大大步離開,周一倒不忙着出城,她走到牆角,看了眼手裡的東西,是個麻布荷包,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竟然不隻是銀子,還有三個金元寶,不大,颠了颠,估摸着差不多一兩一個,荷包裡還有五個差不多大小的銀元寶。
銀子加起來應該是五兩,就是金和銀的兌換比率她不清楚,畢竟在她生活的時代,銀子已經不值錢了。
但這也不妨礙周一知道,這裡的錢不算少了,畢竟,就算是在現代,金子也是相當值錢的。
把金銀收了起來,周一将荷包捏在手裡,藏在袖子中,既然手頭有錢了,有些該買的東西就得買了。
她先去了成衣鋪,在鋪子裡買衣服的人很少,買布料的人多,周一不會做衣服,隻能買現成的。
看了一圈都沒看到道袍,問了店裡,店主是個中年男子,說:“道袍?”
他拿起一件青色的衣服說:“道長,你說的是這個直裰吧,城裡的和尚還有讀書人都穿這個呢!”
周一看着,這青色的直裰跟道袍看起來也沒太大區别,于是問:“這個多少錢?”
店主:“六百文!”
周一買了兩件直裰,一青一灰,還買了兩件内衣,也就是裡衣,至于古代女子的内衣,這裡是沒有的。
接着買了兩條褲子,兩雙布鞋。
直裰六百文一件,裡衣四百二十文一件,褲子便宜些,單價四百文,鞋子一百五十文。
因為買得多,店主優惠了些,一共三千文,也就是三兩銀子,還送了周一兩塊棉布,用塊黑色的布把周一買的所有東西都包裹了起來。
旁邊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大娘看着周一背起那個包裹,心疼得好像花的是她的錢,小聲念叨着:“敗家子啊,敗家子,買了布匹回家做衣服就行了,竟全買成衣。”
店主的聲音在周一身後響起:“大娘,行了啊,人家道長買什麼關你何事?這布你買不買?”
大娘說:“一百文我就要!”
店主:“一百文不行,一百四十文!”
“一百二十文。”
“一百三十文。”
最後究竟多少文成交的,周一沒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