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從桌子上拿起了第二件東西,是一把銀色的鑰匙,圓形的鑰匙柄,尾部還有個圓圓的小孔,鑰匙頭是圓柱形,四條棱凸起,上面凹凸起伏,是鄉下最尋常、最有現代特色的那種鑰匙。
這是老木觀大門的鑰匙,四日前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就帶了這兩樣東西在身上,沒帶手機,嫌手機累贅。
現在,心裡還是有些後悔的,要是帶上手機,就算沒辦法上網和充電,拿着當個念想也是好的。
可惜了,她才買不久的最新款手機。
靜心,調動丹田的炁,抽出一絲送入鑰匙中,跟送入銅鈴中的感覺一樣,能明顯感覺到鑰匙把炁給‘吃’了進去,隻是‘吃’得比銅鈴少些,再也送不進去的時候,周一停了下來。
看着手心的鑰匙,跟之前比起來并沒有什麼變化。
銅鈴搖一搖就能擴散出炁,驅走詭霧,那麼這個鑰匙要怎麼用?
拿起鑰匙在桌子上敲了敲,發出咚咚的聲音,沒有炁伴随着聲音洩出。
扔出去,鑰匙落在地上發出脆響,也沒有任何變化。
所以這東西該怎麼用?難不成可以用去開鎖?可鎖在老木觀大門上挂着。
正想着,院子裡傳來聲音,周一起身走到門口,就見到徐郎中和青衣少女從清虛子的房間裡出來了,二人都看向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小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奇異。
徐郎中開口道:“道長,我為清虛子道長抓了一副藥,不知可否請道長為清虛子道長熬藥?”
他身後的小少女從藥箱裡拿出了一包黃紙包裹的藥,走過來遞給她,周一接過,道:“不知這藥要怎麼熬?”
青衣少女道:“清洗一次後,鍋中浸泡半個時辰,武火煮沸,文火煎煮一炷香,二煎加熱水煎煮一炷香即可。”
周一:“多謝。”
送二人離開了道觀,周一關了後門,進廚房,開始給清虛子熬藥了。
……
清水觀通往常安縣城的路上,徐郎中徐霖沉着臉,道:“娴兒,你上前來。”
徐娴走到自己爺爺身邊,問:“怎麼了,爺爺?”
徐霖:“我記得你以前同元旦一起玩過,你跟元旦之間關系如何?”
徐娴很是無語:“爺爺,元旦今年四歲,我十一歲了,就隻是去年你同清虛子道長下棋的時候,我跟元旦一起玩了一會兒,說不定元旦早忘了我了。”
徐霖歎氣:“明日,我還要來清水觀中,加上針法,或許能讓道長好轉一些,屆時我以城中病人等候為由,留你在觀中為道長取針,你便順勢留在清水觀中,一是看那周道長行事如何,最重要的事情,你務必跟元旦打好關系,讓元旦一定要跟你到我們家中,可能做到?”
徐娴皺眉:“爺爺,你這是想做什麼呀?我看那周道長人挺好的,既然她願意照顧元旦,而且清虛子道長也願意将元旦交給她,你就别多事了。”
徐霖轉頭瞪着自己的孫女:“這是多事?元旦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清虛子道長要将她交給一個相處不到兩日的生人,就算他同意,我也絕對不同意!”
“小小女童,若是道長離世,沒有熟悉的人在身旁看顧,她的日子要怎麼過?”
活了六十餘年,身為郎中接觸了各式各樣的人,自然也就見過不少孤女被親戚發賣了的事情,那些小女娃,運道好的,便是為奴為婢,差些的被男人買入家中作妾室,更差的便是被賣入那等地方,一輩子都毀了。
徐霖對自己孫女道:“今日回去你便做好準備,知道嗎?”
徐娴敷衍點頭:“知道了。”
小聲腹诽,什麼他養元旦,最後不還是她阿娘來為小孩兒操心。
……
周一在熬中藥,從廚房櫃子裡翻出了一個砂鍋,洗淨後,把藥倒了進去,加清水淘洗一次,洗去塵灰,濾幹後,再加水,淹沒所有藥材,放在一邊浸泡。
她出了廚房,太陽已經開始西斜了,沒有手機,看不了時間,但估計也有三四點鐘。
摸摸衣服,全都幹了,鞋子還是濕的。
于是收了衣服,鞋子繼續挂着。
疊好衣服,從房間裡出來,就見到了站在清虛子房間門口的元旦,小孩兒臉上帶着睡痕,一臉懵懵的表情,還沒完全醒過神。
周一喊了一聲:“元旦小道友。”
小孩兒看了過來,眨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慢吞吞地喊:“周道長。”
周一問她:“要不要洗個臉?這樣會舒服很多。”
元旦點點頭,表情茫然地走了過來,周一帶她到廚房,舀了水,四處看看,沒找到帕子,隻好低頭看向元旦,問:“元旦小道友,你的帕子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