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觀中,吐出了骨頭的小寶摸着自己肚子,對張秀兒說:“婆婆,小寶餓了。”
張秀兒竟然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饅頭給孩子吃,周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的胸脯,張秀兒發現了,立刻道:“道長也想吃饅頭嗎?可惜這次我就隻帶了兩個出來,我從小寶這裡分一半給你!”
倒也是個行動派,說着就要去拿小孩兒手裡的饅頭,周一趕緊阻止,說:“不必不必,我不餓,也不想吃饅頭。”
張秀兒隻得作罷,對周一說:“這饅頭雖是城裡賣的,但味也就那樣,小寶他娘做了一手好饅頭,調出來的餡,香得人舌頭都能吞掉,待小寶他娘做了饅頭,我給道長送來!”
周一擺手:“不必麻煩。”
張秀兒:“不麻煩不麻煩!”
這時,小寶拉了拉張秀兒的衣襟,他吃了大半個饅頭,嘴巴還在嚼着,眼皮就已經開始打架了,眼睛要閉不閉地說:“婆婆,困。”
話音才落,眼睛一下子就閉上,睡了過去。
張秀兒把剩下的饅頭收了起來,趙福又背起了孩子,等了一會兒後,小寶果真沒有再吐,反而睡得安穩了,二人都松了口氣。
趙福背着小寶,張秀兒就幫着周一收拾了大殿,主要是把銅盆給清理了,至于那骨頭,他們不敢去動,趙福還問她:“道長,我剛才拿了那個骨頭,不會有事吧?”
周一看了眼他的手,沒有什麼炁殘留,搖頭:“放心,無礙。”
她牽着元旦走到了骨頭前,熊秀才在一邊說:“道長,這是我右手小指頭的指骨。”
周一躬身去撿,碰到的那一刻,骨頭中一絲黑炁撲來,周一指尖蓄勢待發的炁還未出,又是一絲熟悉的白光出現,黑炁消弭。
周一頓了頓,看向了自己右側袖袋,伸手探入去摸,果真微微發熱,剛才在小寶體内的時候,應該也是它保護了自己。
熊秀才在一旁贊歎:“不愧是道長,那黑色的氣兇得很,連我都不敢碰!”
周一看他一眼:“不是你的指骨嗎?”
熊秀才不好意思道:“确實是我的指骨,但人死之後,骨頭也就是普通骨頭,這骨頭不知為何生出了這邪氣,占了大半個指骨,我都隻敢寄居一小片地方。”
周一不解:“你的其他骨頭呢?”
既然指骨不好栖身,其他骨頭也可以啊,這小小指骨跟一個人全身的骨頭比起來微不足道。
熊秀才更不好意思了,說:“其他骨頭不在此處,機緣巧合之下,這指骨跟其他骨頭分離了,我就想着跟着指骨出來,許是能熱鬧些。”
周一明白了,原來是個愛熱鬧的秀才鬼。
她撿起指骨,想了想,放在了神像前的桌案上,她不知道這骨頭還有沒有問題,保險起見,三清幫忙鎮着吧,雖然她也很懷疑三清能不能顯靈鎮祟這一點。
畢竟秀才鬼大搖大擺地杵在這兒呢。
一旁的張秀兒和趙福見她跟人說話,便知道那鬼還在,兩個人又怕了起來,給了周一酬金,就急忙要走,他們給了一兩銀子,周一隻要了他們一百文,這些錢夠她買兩三斤肉,足夠了。
兩人帶着孩子離開了道觀,周一看向了秀才鬼。
熊明聰拱拱手說:“道長,我不能離開骨頭太遠的地方,我去前殿待着。”
周一點頭,他便回了前殿。
帶着元旦來到清虛子道長的房間,周一本打算把今晚的事情同道長說說,可道長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隻能待明日道長醒來再說了。
于是帶元旦去廚房洗漱,将元旦送入房間後,她也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一手拿着銅鈴,一手拿着鑰匙,看了許久之後,周一将兩樣東西放在了自己心口,銅鈴能用聲音驅散詭霧,鑰匙能在妖鬼攻擊她的時候保護她。
一個攻擊、一個保護。
周一閉上眼睛,眼角微微濕潤,這就是師父留給她的東西啊,即便到了異時空,也在保護着她。
……
一夜好眠,周一行炁将足太陽膀胱經走了三分之一,這條經脈從頭部睛明穴開始一直到足部小指的至陰穴,單側六十七個穴位。
她點亮了背部肝俞穴便停了下來,彼時天色還未亮,她也不是特别困,但習慣使然,一晚上都不睡總覺得是在熬夜,所以多少睡點,身體舒服,心裡也舒坦。
晨起,太陽已經出來了,元旦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自己給自己梳頭發,周一問她:“清虛子道長呢?”
元旦:“師父還在睡覺。”
周一點頭,去排水渠處刷牙,元旦走過來好奇地看着她:“你在做什麼呀?”
周一努力清潔着牙齒内側,尤其是下颌後槽牙的内側,是整個刷牙過程中最難清理的部位,确保刷到了,她才喝了口水,把嘴裡的牙粉給吐了出來。這牙粉跟牙膏不同,牙膏有泡沫,牙粉沒有,而且主料應該是鹽,所以放進嘴裡就是一股子鹹味。
但隻要能把牙齒洗幹淨就行。
又喝了口清水吐出,她才對元旦說:“我在刷牙。”
見元旦看着她手裡的牙刷,介紹道:“這是牙……刷牙子,專門用來清潔牙齒的。”
元旦好奇地看着,問:“我可以用用嗎?”
周一搖頭:“不行的,牙刷是很私人的物品,不能用其他人的,也不能借給其他人用。”
她頓了頓,說:“如果你想用的話,下次去城裡,我給你買一把。”
元旦睜大眼睛,看着周一:“真的嗎?”
周一:“當然。”
元旦眨眨眼睛,有些開心,又有些好奇地問:“周道長,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