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雲辭問出那個匪夷所思的問題後,場面一度安靜。
随後,筆杆不受控制地在大幅度顫動,筆尖與紙張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空白的紙張很快便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全都是“去死”這兩字。
與此同時,簡雲辭和雷叔兩人發覺手上冰冷的觸感已經消失。
目睹了全過程的三人早已緊張的全身冒冷汗,像是剛從水底撈出來一般。
“你們沒事吧?”芋圓圓有些神色擔憂地看向他們兩人。
小萌拿起桌上的紙,看見那如蝌蚪一樣歪歪扭扭的字體,臉上并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緊皺的眉頭和被捏的皺巴巴的紙張表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靜。
站在一旁的紫蝶自然也看見了紙張上所寫的字,她崩潰地抓着頭發,神神叨叨:“完了完了完了,它要過來找我了!”
随後她惡狠狠地瞪着簡雲辭,原本好看的面容因恐懼和憤怒而扭曲,“這都怪你!!!”
“好了,事已至此,我們也沒辦法去改變什麼,現在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雷叔沉着冷靜的神情有效地安撫了衆人慌亂的内心。
事實上他現在非常頭疼,簡雲辭這波操作無疑是在把隊伍推向“團滅”。
之前也發生過不少類似的案例:某個隊友故意、或是不小心觸犯了副本裡的禁忌,結果導緻副本直接升至成最高難度,然後全員團滅。
而簡雲辭剛才的行為明顯是故意為之。
難道是“那個隊伍”裡的人?
雷叔隐晦地掃了簡雲辭一眼。
“雷叔說的對,我們先離開這座學校。”小萌贊同地點點頭,随後目光落在簡雲辭身上,神情複雜,顯然也是想到了些什麼。
無論對方是否是“那個隊伍”的成員,為了自己和其他隊友的安全,他們必須得分開行動。
最終,雷叔決定道::“不幸,我們四個先走一段路,你之後再跟過來吧。”
簡雲辭聳聳肩,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剛好他在這間教室也有别的東西需要調查一下。
至于其餘三人對雷叔的安排并沒有異議,不知不覺中,他已然成為衆人的領袖。
四人陸續離開已經成為廢墟的教室。
一直懸挂在天邊的殘月不知何時被雲團遮住,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溫度也越發寒冷,呼出的氣體轉眼變成一團白霧。
小萌拿出從教室順來的蠟燭。
因為召喚儀式需要點燃白蠟燭,所以教室裡準備了打火機和大量的白蠟燭,此時卻是方便了小萌他們。
微弱的火光隻能照亮腳下一小片地方,仿佛随時都會熄滅。
在下樓梯時,小萌感覺一腳踩在了某種軟綿綿的物體上,吓得她立刻縮回腳。
“咦呃,這是什麼鬼東西?”
她擡起腿,發現鞋底粘着類似于漿糊的黃白色粘液,裡面還夾雜着血絲。
憑借燭火的照明,衆人隐約能夠看見樓梯口的景象——樓梯、牆壁、天花闆……此時全部變成黏稠的肉糜。
而這些“肉糜”仿佛有生命一樣,形成一張張哭喪慘叫狀的“人臉”,同時伸出衆多細小的觸須,在半空中不斷扭動。
“嚇嚇……”像鼓風機般聒噪的聲音從那張看不出人樣的臉裡傳來。
“痛……好痛啊……”
“救命……救命——”
“救救我……”
“它們”每說一句話便鼓起一個氣泡,然後破開,同時還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響。
饒是經曆過多次遊戲副本的雷叔和小萌,在面對這如同煉獄般的場景也感到生理性不适。
“啊!!!我受夠了!我想離開,我想回家嗚嗚嗚嗚……”芋圓圓整個人蜷縮着身子,抱頭大哭,“我不玩了,反正在這破遊戲也不會真的死亡……”
“走!”雷叔一把拉過還矗在原地發愣的芋圓圓,毫不猶豫用掉了一次性裝備極速靴,十秒内提高使用者50%的移速。
小萌和紫蝶也迅速反應過來,立刻調頭往回跑。
走廊上的天花闆像是正在融化的蠟燭,不斷掉下惡心黏糊的肉糊,原本幹淨的走廊很快便堆滿了肉糜。
雪白的牆壁沾染了大量的血迹,因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而氧化發黑,展示出這所學校曾經發生過一起大災難。
當四人經過教室門口時,發現原本空蕩蕩的教室此時坐滿了學生,那一雙雙空洞的眼睛正齊齊地盯着他們,嘴角的笑容裂開到耳根。
“草。”小萌被他們看的心裡發毛,沒忍住爆了一句粗。
從一班到四班都是同樣的景象。
而在走廊盡頭的五班依舊保持着他們離開時的樣子,并沒有出現學生,隻有簡雲辭一個人正蹲在門口後面的角落裡,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一幕是如此的怪異,但比起身後那團肉糜和不知是人是鬼的學生,他們更願意呆在這裡。
看到又返回來的四人,簡雲辭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意外,還站起身非常友善地向衆人打了聲招呼。
然而沒有人理他。
衆人隻是死死地盯着簡雲辭的身後,臉色無比蒼白,仿佛他的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