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咔嚓……”
是肌肉組織被撕扯、骨骼被啃食的咀嚼聲音。
猩紅的血液濺落在瓷磚上,凝成一片片赤紅。
周眠從門縫望去,此時“女人”背對着自己,宛如一頭毫無理智的野獸正在瘋狂地進食。廚房四周染滿了暗紅色的血塊,地闆上全是破碎的肢體肉屑。
周眠吓得後撤了一步,剛想反鎖房門,忽然間,女人似乎察覺到周眠的存在,她的腦袋以180度轉到背後,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珠緊緊盯着周眠房間的方向,嘴角裂開至耳根,露出粘着血絲的森森白牙。
她幹裂的嘴唇上下開合,發出“嗬嗬”的不明氣音,然而周眠卻讀出了其中的意思——“我看到你了”。
一瞬間,毛骨悚然的惡寒與恐懼襲轉全身,周眠隻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雙腿仿佛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雙手近乎要捏碎顴骨般自殘地死死捂着雙頰與嘴唇,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音。
理智最終戰勝了恐懼,周眠狠狠咬了一口舌尖,鑽心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腦,腥甜的鐵鏽味頓時湧上口腔。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輕手輕腳地爬回床上,期間一直控制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閉上眼睛,世界重新回歸于黑暗。
預想中的腳步聲并沒有響起,周遭仍是一片寂靜,隻能聽到自己亂蹦的心跳聲。
那個怪物沒有過來嗎?
周眠内心存疑,又等了好一會兒發現一切正常,在警惕心的驅使下剛想睜開眼睛确認四周環境,腦海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對勁。
因為在那一刻,她好像聽到了第二個人的呼吸聲!
細小、微弱、不易察覺,幾乎與自己的呼吸融為一體,如果不仔細聽完全區分不出來。
——它就站在床邊陰森森地盯着自己!
想到這,一股寒意湧上周眠的脊背,令她頓感汗毛倒豎,壓抑與恐懼如無形的手緊緊勒住她的心髒,一下一下的跳痛,敲擊着她緊繃的經弦。
周眠抱緊被窩蜷縮着身子,盡量放緩呼吸,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在熟睡中。
而那道猶如冷血毒蛇般陰冷的視線牢牢鎖在自己身上,如蛆附骨。不知過了多久,迫人的窒息感才消散,随後周眠聽到細微的開門聲。
似乎是安全了,然而女人那可怖的模樣依舊徘徊在周眠的腦海裡。
徹夜無眠。
直至天邊泛起朦胧的白色,她才抵不住困意淺眯了一小會,朦胧之中似乎聽見女人在和誰争執,之後就是摔門離開的聲響。
她在對方離開不久後便起身,肚子傳來饑餓感讓她不得不去廚房覓食。所幸廚房裡滿目的血迹消失得一幹二淨,仿佛是一場幻覺,隻有空氣中還殘留着若有若無的鐵鏽味。
周眠拉開冰箱門——裡面擠放着一大堆堆用保鮮膜密封着的、白花花的碎肉塊,像臭水溝上漂懸的白色浮狀油塊,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