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方才說了,她在沿途幾個村莊已經設下保護結界,俺雖然不太懂啥叫結界,但神女說隻要我們進去,就像被罩子罩起來一樣安全。”一個年紀老些的士兵低聲說道。
王召陵搖了搖頭,他一鐵血男兒,又是嘉古關的副将軍,豈是貪生怕死之徒!斷然拒絕道:“我不會去的,如果諸位有願意前往結界的,我絕不阻攔。”
“王将軍哪裡的話!我也不會去的!必然要和狄戎決一死戰!”
“我這把老骨頭如果可以埋在這裡,我就是有軍功的兵了,我的孩子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我們不走!”
“不走!”
王召陵不禁熱血澎湃,看着群情激昂的衆兵士,又想起為了一己私欲,通敵叛國的姜逸塵——神女方才在托夢告訴他,姜逸塵為了索要物資,才不惜以嘉古關所有百姓和士兵做誘餌!着實可恨!!
王召陵壓下一腔熱血與憤恨,先是吹熄燭火,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一潑,将炭盆裡的火熄滅,軍帳内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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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逸塵看着西邊漸漸升騰而起的烽火,硝煙逐漸在雪夜裡彌漫,他一身铠甲,手持長劍,望着遠處夜色裡黑壓壓的敵兵,臉色陰沉中,又透着一絲得意。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城下的敵軍,心中暗自盤算着。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緊握劍柄,指關節泛白——若是被發現,通敵叛國的罪名就坐實了,可若不做,滿腹的怨恨又該如何平息?
如今隻能一不做二不休,引敵兵入城,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妖女,都是你逼我的!若你早早把我的東西給我,我何苦來這麼一遭!都怪你!”
姜逸塵咬牙切齒地低聲吼道,看着慘淡的月色下,從缺口處湧出大量的狄戎兵,他的臉上逐漸開始扭曲猙獰,他直勾勾的旁觀着這一切,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他知道,内心裡若有若無的良心告訴他,自己其實已經成為了千古罪人,他帶着癫狂的眼神,又漸漸的變得黯淡無光,但他已經無法回頭了,隻能繼續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沒關系,沒關系的,一會兒他先讓王召陵上,等到王召陵率領的部隊被狠狠挫了一大半,然後他再出馬,将所有的功勞盡數攬下,定然會神不知,鬼不覺……他回憶往日,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應該不會被人知道,因為忠君愛國的表現,他自我感覺很良好,一直做的很到位。
突然間,一陣金戈鐵馬踏碎了地上的積雪,一衆将士氣吞萬裡如虎,王召陵一身戰甲,騎在馬上,手中長劍揮舞,身後是黑壓壓的軍隊,雙方軍隊在戰場上對峙,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姜逸塵見狀,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王召陵怎麼會這麼快就得到消息?還提前和所有士兵全副武裝?!
不對,他們應該是夜半匆匆起身,連盔甲都來不及穿戴,然後浴血奮戰,死傷慘重……可看着眼前整齊劃一,臨危不亂的王召陵軍隊,他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随着一聲令下,王召陵大喝一聲,策馬沖向敵陣,雙方士兵如潮水般湧來,喊殺聲震天動地,刀劍相交,火花四濺,鮮血染紅了雪白的大地。
衆将士揮舞着長劍,奮勇殺敵,周圍的士兵不斷倒下,喊叫聲、痛吟聲、馬嘶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慘烈的雪夜殺敵圖。
雙方軍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狄戎兵隊身上已多處負傷,但仍頑強抵抗,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
仍在暗處的姜逸塵不禁冷汗淋漓,裡面的棉袍已經被浸透,他看着王召陵的軍隊勢如破竹,就悄悄擡手,想讓自己的心腹軍隊撤退,沒想到一股如山呼海嘯般巨大的力量向他和自己的軍隊襲來,一陣天旋地轉,待他們恢複視覺時,卻發現他們已經處在殺紅眼的狄戎軍前。
一柄彎刀帶着雪粉寒風呼嘯而至,狠狠的砍在了姜逸塵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