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塵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王召陵帶領一百士兵燒毀敵人糧倉斬了頭目之後的第二天了,他氣的當場就摔碎了軍醫剛端過來的湯藥。
他包紮着傷口的手猛地攥緊床榻上的被褥,雙目瞪得滾圓,似是要噴出火來:“本将軍浴血奮戰之時,他還不知在哪兒躲清閑呢!否則,我也不會被狄戎傷成這個模樣!”
姜逸塵的胸口劇烈起伏,他此刻被自己心中的滔天怒火将事實的真相焚燒殆盡,那是一點都想不起來是自己因為一己之私,通敵叛國打開了嘉古關的防線。
他不顧身上傷痛掙紮着起身,咬牙切齒,聲音嘶啞:“不過是撿了個便宜,也敢在本将軍面前邀功!”
姜逸塵重傷的身軀不住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面色因氣急敗壞而漲得通紅:“傳本将軍将令,讓他即刻來見!”
姜逸塵聲嘶力竭地吼着,每一個字都仿佛帶着無盡的怒火,傷口處的血漬滲透了紗布,染紅了一片:“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王召陵剛一進門,便被姜逸塵用充滿壓迫力的目光死死盯住,眼神如刀仿佛要将其千刀萬剮:“呵,看來你是翅膀硬了,不需要本将軍了!”
姜逸塵掙紮着坐直身子,撕裂般的疼痛讓眉頭緊皺,卻絲毫沒有減弱那股盛氣淩人的氣勢:“說說吧,這戰功是怎麼來的?”
王召陵姿态不卑不亢,神色冷然的凝注着他,眼神中還帶了絲絲嘲諷。
姜逸塵見狀愈發惱怒,猛地掀翻了一旁的茶幾:“怎麼?無話可說了?!”
他胸口劇烈起伏,不顧身上傷痛掙紮着起身,步履蹒跚卻氣勢洶洶地朝王召陵步步緊逼:“還是說,你這戰功根本就是偷奸耍滑得來的!”
“哦?大将軍,你說屬下偷奸耍滑?屬下帶着區區一百号人,怎麼偷的奸?如何耍的滑?”
姜逸塵聽了更是火冒三丈,抄起一旁的佩劍架在王召陵的脖子上:“本将軍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你卻在這裡投機取巧!”
他的手臂上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雙目猩紅:“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了你!”
他鋒利的劍刃劃破王召陵的皮膚,血珠滲出,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王召陵依舊沒有說話,姜逸塵仍不依不饒,将劍又逼近幾分:“你這等小人,留在軍中也是禍害!“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傷口也因情緒激動再次裂開,鮮血順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地上:“來人,将他拖下去,聽候發落!”
姜逸塵聲嘶力竭地吼着,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周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王召陵隻一個挪步,便輕輕松松的避開了姜逸塵咄咄逼人的劍鋒,眼神如刀的射向姜逸塵,冷笑道:
“大将軍現在确定要砍了屬下?大将軍就因為我率人燒毀了狄戎的糧倉殺了頭目,讓他們群羊無首又沒糧草維持,隻得潰敗而逃,所以,你殺了我,是要為狄戎報仇血恨?”
姜逸塵瞳孔劇烈收縮,眼神開始有些閃躲,道:“王召陵,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王召陵卻開始步步緊逼:“人在做,天在看,我承認如果沒有神女大人的隐身符,我們一百人是無法輕而易舉的擊潰狄戎,所以屬下并沒有要獨攬軍功,待班師回朝見到陛下,我自然會一五一十的如實禀告,還有……”
王召陵眸色一變,眼中迸發出寒芒,若有實質般,直直的刺入姜逸塵逐漸崩塌的心房:“還有,為何嘉古關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兩次缺口,一次比一次撕的大?”
“怎麼,王副将這是懷疑誰呢?你是懷疑王爺通敵叛國?自古以來,通敵叛國者,沒有一個不是接受了敵國的好處,那你可以搜一下,看看王爺是否收了狄戎一絲一毫的錢财?如果搜不出來,請不要在這裡颠倒黑白信口雌黃!”
蘇芝芝的聲音驟然響起,王召陵神色一凜,姜逸塵臉色下意識一松——對啊,他可沒收狄戎一分一厘的好處,說他通敵賣國,賣了得到的東西呢?沒有,哈哈哈!什麼都沒有!
姜逸塵精神一松懈,便再也挨不住,連連往後退去,蘇芝芝心頭一緊,連忙奔過去一把扶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在榻上,伸出手輕輕的為他撫胸順着氣,又看向王召陵,眼眸裡精光點點:
“還是說,是祠堂裡的神女告訴王副将的呢?她的話也不一定全對,王副将你看,如果王爺真的與狄戎私通,又怎會被傷成這個樣子?這也說不過去啊,許是……因為神女霸占着原本就屬于王爺的物資不給,又與王爺生了龃龉,這才設計陷害?或許嘉古關的缺口,是她自己打開的也未可知!”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見不得别人好,貪姜逸塵一點東西的罪魁禍首?請問你憑什麼認定我手裡的物資,原本就是屬于姜逸塵的?”
突然平地響起一個女聲,聲音清脆悅耳,如山間清泉流淌,所有人皆是一臉錯愕,向帳簾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