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瑤無奈地驅趕衆人。
在衆人散開之際,忽地,有一顆球從遠處高空飛來,朝着輪椅上的男人襲去。
衆人驚呼紛紛躲閃。
在賈瑤看見的那一瞬已經來不及了,隻好轉身将男人護在懷裡,借力将輪椅後推,也來不及看後方的情況。
直至輪椅滑出一大截,身後有悶重的東西落地。
她才稍稍松口氣,仰頭去看男人的表情,隻見他面容稍稍怔忪,眼底露出一絲茫然來,雖然稍縱即逝,卻還是讓賈瑤給捕捉到了。
這還是第一次讓她看到如此卸下防備的他,就像是童年記憶裡,那個站在門口躊躇問話的小少年。
“阿景。”
“什麼?”
他下意識懵懂回應。
賈瑤笑:“我又一次救了你哦。”
“……”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恍然想起,确實是她救了他。
從那一艘爆炸的船周将他拉開的人也是她。
他似乎從未對她道過謝,兇惡至極的人有目的救他,作為卧底警察,出于對立面,他不應該向她道謝。
但單單就她個人……
“多謝。”
很淡的一聲。
賈瑤勾了勾唇角,“不用客氣。”
“今天心情好,帶你去一個地方耍耍吧。”
漫天遍野的粉嫩小花,風一吹,草根飒飒作響,花瓣輕輕舞動,飄了兩三瓣出來,沾着甜膩的氣息。
散失視覺的人,聽覺和嗅覺都十分靈敏。
喬景鶴能感覺到耳邊的簌簌聲,鼻間的香甜,仿若,置身花海。
隻是他不知道,眼前真是一片花海。
“怎麼樣?是不是很香?猜一猜這是哪?”
男人微微蹙眉,面色淡冷,卻并不答話。
“啊呀,你就猜猜嘛,總這麼沉默可是很傷淑女的心的。”
“不猜。”
“不猜……不會是猜不出來吧……”
男人睨了她一眼,并不吃這一套的激将法。
“好吧好吧,敗給你了。”
賈瑤舉雙手投降,“這裡是娑羅花海。”
喬景鶴心頭一頓。
娑羅花,是毒圈近些年的新品原料,罂粟花的變異品種,流進市場之後很受歡迎,制作出來的産品更是可觀,隐匿性強,效用又大,令警方很是頭疼。
短短一個月,流通大陸各地,追查起來發現了重重阻礙。
他當初就猜測,不是葛家人弄出來的,那麼就是張家或者賈家。
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竟是在這裡。
“娑羅花?”
喬景鶴手指動了動,不動聲色地開口試探,“無花果的花?”
“不是。”
女人笑着解釋,像是将所有答案都送入他的耳中似的,“娑羅花,是我哥哥研究出來罂粟花變異品種,用來制作貨可是好東西,效用很大,試藥人說用了之後仿佛看見了漫天的火紅彼岸花似的,所以啊,我哥哥起了個名,叫娑羅花,彼岸終究不吉利,像是進地獄似的哈哈哈。”
“不過是尋求快樂,怎麼算是進地獄呢,應該是極樂世界才是,你說,對不對?”
賈瑤翹着唇,低頭看着男人,盯着他面上的反應。
“令兄确實是天才。”
“那你考慮好了嗎,加入天才的隊伍?”
喬景鶴面色淡淡,“賈小姐,道上也得講道義,你們賈家做的事情,我很難忘卻。”
“更新換代,擇良木而栖,我相信阿景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就算沒有我們賈家,葛家遭遇了那些警察,也會全軍覆沒不是嗎?到時候還有可能牽扯到賈家,甚至整個圈子。”
“沒了圈子就是沒有吃飯的飯碗,怎麼養活手下的那一幫人?”
賈瑤面色平靜地注視着前方,“賈家也是有苦衷的,阿景,這一整個村寨的人,全都靠養育娑羅花而活,他們也隻會種這個,如果賈家不狠一點,他們被剝奪了飯碗,重新融入社會的話,又有幾個資本家能看得起呢?”
男人沉默了,賈瑤知道,他将話聽進去了。
人人生來平等,隻是有些地方教育無法普及,罪惡埋藏,伴随的同時還有腌臜下的辛酸難過,負重前行。
除了那些貪婪者一而再再而三地猖狂之外,還有人是迫于生活,被逼無奈的。
這就是現實。
“這個村寨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裡,倚靠娑羅花而活,這是他們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