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怒吼把紮堆玩遊戲的男男女女喊了過來,周展宇好不容易脫身,看見陳啟殺神似的站那,冷冷說:“我誰啊?”
有人反應很快,出來維護氣氛:“這是世達家的……”
話未說完,陳啟輕飄飄地瞥那人一眼,他就沒敢接下去。
陳啟把時雨圈回自己身邊,眼眸結冰似的,看李修成好像在看一堆垃圾,還是不可回收的那種。
房間裡音樂停了,陳啟擲地有聲:“我是,你跟前這位小姐的未婚夫,陳啟。”
李修成傻了,一衆半醉不醉的男女都醒了。
陳啟擡着步子向前走,逼得李修成隻能往後退。三步之後,陳啟憑身高優勢俯視李修成,表情從冷漠變成毫不掩飾的蔑視。
“騷擾我未婚妻,你嫌命太長?”
李修成勉強笑道:“跟時小姐開個玩笑,真的,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上回在沁園玩得挺開心的。”
陳啟唰的一下臉更黑了。
黎夢從休息室出來,看見的是陳啟拽着時雨走出大門的背影。幾步路走出要去殺人的氣勢,像被誰給惹急了。
“怎麼回事?”黎夢問。
許哲文結巴道:“他說,陳啟他說,時雨是她未婚妻。”
黎夢好不容易緩下去的胃痛又開始猛烈發作。
走廊盡頭是一個開闊觀景台,往外可以看到霓虹燈閃爍,街道車水馬龍。
時雨回憶李修成對她和對陳啟的截然不同态度,禁不住惱火。按家世她和陳啟差不了多少,按身價她比陳啟還高。李修成對她調侃玩笑,卻在陳啟出現後立刻閉嘴。怎麼的,不敢得罪陳啟,卻敢得罪她?
說白了,還是沒把女繼承人當回事。
陳啟還在氣頭上,注意不到時雨的情緒。他把玻璃門“砰”地一關,自己摔坐在真皮沙發上,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時雨,你知道我們兩家定下來了吧?”
時雨在他對面沙發坐下,沒理他這句話。他焦灼地摩挲腕表,又想起闫佳楷那塊當寶貝一樣護着的月相大師,越發難受。
最後,他冷聲冷氣問:“你到底招惹了幾個男人?”
時雨睜大眼睛:“什麼意思,受害者有罪論?”
“你不覺得是你經常給别人希望嗎?”
“我沒有,至少對剛才那男的從沒有。”
“也就是說對其他人有,比如波士頓那個學醫的。”
“我不想跟你吵架。”
“難道我想?”
時雨深呼吸一大口:“再說一個反問句,我們就沒必要對話了。”
陳啟:“……”
時雨:“不反問就沒話跟我講?”
陳啟:“你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現在不就是在反問我?”
時雨被噎住。
陳啟說:“不管以前如何,也不管你還有多少桃花要處理。等我們結婚的公告發出去,你記得演也要演出個樣,免得被人說閑話。”
時雨幾欲窒息:“你已經準備好要跟我演戲了,演什麼,商界模範夫婦嗎?”
陳啟說:“是啊,不然演什麼。”
仿佛又回到讀書的時候,兩個人吵起架腦子轉得比誰都快,語速也堪稱說唱歌手。
時雨吃軟不吃硬,陳啟這樣隻會讓她反骨。但無所謂,反正是要結婚了,他們來日方長,大不了再互相磋磨幾年。
“行啊,”時雨保持無懈可擊的笑容,“合作愉快,陳先生。”
陳啟似乎不可置信,她能這麼快接受所謂聯姻。
難道換成别人也可以?
陳啟心裡叫嚣着想殺全世界,面上不顯山露水,裝得一副商務精英的從容樣,微笑說:“合作愉快,時小姐。”
—
這次見面不歡而散,時雨煩到沒和朋友打招呼就先走了。陳啟一個人回包間,應付一堆人的八卦問話。
“什麼時候定下來的啊,啟哥藏挺深?”
“時雨大美女一個,性格又特别好,讓你小子撿到了。”
陳啟進門的時候臉還是黑的,聽完這幾句又緩和了一些。不管怎麼說,時雨和他訂婚是既定事實,他有什麼不滿意的?
“别急着恭喜,等我發請帖了,再說這些不遲。”
話落又是一陣起哄聲,陳啟心情不錯,揮手說全場他買單。
最後喝到快天亮才散場。陳啟扶着醉醺醺的周展宇上車,問他回家還是去哪兒。
“去你家,最近看到我哥我就他媽煩。”
“嘴巴幹淨點,髒了我車上的空氣。”
“我看你也他媽的煩。咱倆一樣的定位,憑什麼你就能跟喜歡的人結婚?”
陳啟把周展宇塞進車,讓司機送他們去麗貝灣。
和時雨一樣,陳家離附中比較遠,在學校附近給孩子準備了一套上學用的房。陳啟畢業後,那裡成為他獨居的空間。
車子一路開着窗,把周展宇吹醒了,他問:“時雨怎麼先走了?”
陳啟把他們在觀景台的對話大緻複述了一遍,控訴道:“你說她是不是死性不改?”
周展宇恨鐵不成鋼:“這戀愛你要是談不明白别談了,讓我談。就你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死樣,分手兩次不夠,還得再分兩百次。”
陳啟:“滾。”
過了不久,陳啟又忍不住問:“我哪兒說錯了,快指教。”
周展宇揉着太陽穴,給他分析:“首先,時雨很要強,就算你不去幫她,那杯酒最終還是會倒在李修成頭上。李修成可能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說絡通投資集團的董事會對時大小姐信任度一般……因為我也聽說了。總之李修成對時雨很輕浮,對你很給面子,這就夠讓人郁悶了。”
“其次,你什麼大腦構造啊覺得時雨會主動找李修成交際?更有可能是沁園偶遇,時雨莫名其妙被綁上桌了。”
陳啟聽完,推着周展宇的前額讓他往邊上去。
“酒氣熏到我了,”他漫不經心,“那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道歉啊。”
“哦。”
陳啟心上跑馬,表面還是雲淡風輕。
周展宇故意湊近他,呼出能把人熏暈的酒氣:“死裝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