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十一月風涼,還不到冷的時候。傭人布置了露天餐桌,給時雨準備小時候愛吃的菜。
晚飯後,孟安琪發來消息,說孟英目前的情況比較穩定。阿嫲吃了定心丸,早早去睡了。
陳啟惦記那本相片冊,趁時雨洗澡的時候問女傭要來,坐在時雨從小用的毛地毯上一頁頁翻看。
時雨拍了很多陳啟,課間趴桌睡覺的,體育選修練舞步的,在琴房練琴的,還有第一次扮成羅密歐的。
鋪天蓋地,都是陳啟。
這相片冊越翻,陳啟越高興。他指間停留在朱麗葉的臉上,身旁是青澀的他自己。
又翻過一頁,門鎖響了,洗好澡的時雨走進卧室。
不巧,這頁照片是闫佳楷十八歲生日派對,新成年的壽星舉着紅酒瓶,對鏡頭燦然一笑。
陳啟頓時感到憋屈。闫佳楷這次生日沒邀請他,就跟拉黑他聯系方式一樣果斷又無情。
他跟周展宇說這事,周展宇說:“在阿楷眼裡就是新認識的朋友撬了他的牆角,他能不生氣嗎?”
陳啟:“時雨在他身邊十年,他都追不到,怪我?”
周展宇:“那你也得,至少表示一下歉意,而不是給人發情侶照。”
陳啟:“我不抱歉。”
周展宇:“行,那就當沒這個朋友了。你可别讓時雨二選一啊,阿楷人還是不錯的,拉黑你都不連坐我。”
陳啟:“你也接到生日邀請了。”
周展宇:“是啊,你還不讓我去不成?”
陳啟:“誰管你去不去,我隻希望時雨不去,雖然不可能。”
……
周展宇給他翻了個白眼,然後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在派對上拍了很多照片。
時雨給闫佳楷敬酒,祝賀他成年。
陳啟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敲字:寶寶,你十七歲,不能喝酒。
彼時時雨正喝着雪碧,和周圍的人交際,沒及時回複消息。
過不久,周展宇又發來一張照片。時雨和闫佳楷被人推擠,手臂挨着手臂,臉上抹了彩色奶油。
陳啟回複一行冷臉微笑的表情符号。
這場精神淩遲持續一整晚,等到時雨有空回複陳啟,已經是淩晨三點鐘。
時雨:我沒喝酒,喝的飲料。
陳啟:我去接你。
時雨:不用,我今晚在這裡留宿,和阿雪住一屋。
陳啟:困就先睡,給我留門,我抱你上車。
時雨:别,我下樓等你。
當晚三點多,時雨被折騰回麗貝灣,一路睡得很沉。陳啟抱她回家,她都沒有醒。
臉上奶油被擦拭過,但沒擦幹淨。陳啟吻着她眼睫,吃掉殘留的草莓奶油,妒火愈燃愈烈。
“嗯哼,阿啟。”
時雨睡夢中感覺臉上濕潤,像被狗舔了。她雙手亂推,被陳啟有力的手攥住,隻好迷迷糊糊喊他名字,讓他别再打擾她睡覺。
陳啟聽着這聲甜膩的“阿啟”,心軟得一塌糊塗,别處卻很硬。
時雨身上輕了,一夜好眠到天亮。醒來看見陳啟背對她睡着,滿地揉成一團的紙巾。
“我昨晚吐了嗎?”
時雨自言自語問,轉念一想,她根本沒喝酒。
時隔多年的此刻,陳啟想起這一夜還是口幹舌燥,邪火經久不滅地燃燒。
他翻過相片冊下一頁,果然看見時雨和闫佳楷的合照。少男少女笑容明媚,像兩個耀眼的小太陽,天生就合襯。
時雨走進房間,瞥到陳啟停留的相冊頁面,下意識想逃。
陳啟攔住她的小腿,微微使力就把她抱回來,分開雙膝,摁在自己的大腿上。
時雨說:“我今晚陪阿嫲睡。”
衣擺被掀起一角,時雨瑟縮了一下。
陳啟問:“淩晨我去機場接Andre,你去不去?”
時雨馬上說:“去。”
陳啟近似得意地一笑:“半夜起床,會吵到阿嫲。”
時雨輕聲歎息:“那我隻好睡這一間了。”
他們背後是時雨小時候睡的床,雕花木架懸着乳白紗簾,刺繡邊鈎織繁複的花紋。
陳啟抱時雨上床,從裡到外吻了一遍,沒繼續下去。
時雨擡眼,濕潤眼眸裡寫着疑惑,陳啟遮住她勾人的眼睛,下床去浴室。
“早睡,沒幾個小時就得起來。”
淋浴間水聲響起,陳啟大腦被時雨占據,右手磨得生疼,邊想邊罵自己畜生。
還好忍住了。
時雨和孟英關系最親近,孟英病危剛撤,時雨肯定沒心情。陳啟要是忍不住,就真的很不是人。
水聲嘩嘩的,陳啟費半天勁沒結果。
忽然間,浴室門被敲響,玻璃映出一個霧蒙蒙的人影。陳啟手上動作一頓,體溫升騰,熱意洶湧澎湃。
時雨在門外說:“陳啟,别沖冷水,會感冒。”
就這麼一聲,陳啟繳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