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沒到吃什麼醋,”時雨拉着他去點單,“請你喝咖啡,快說喝什麼。”
他随口道:“和你一樣。”
時雨給他點同款澳白,把燕麥奶換成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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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街,他們又去一趟醫院,跟孟英道别。
孟家準備了盛大的宴席,幾乎每一道菜都是時雨愛吃的。燒鵝端上來時,琳達親自分餐,把最好的部位遞給時雨。
時雨有點想哭,低着頭吃飯不說話。
安德烈晚上的航班,直飛波士頓。時雨和陳啟送他到門口,約定婚禮再見面。
第二天早晨,阿明跟時雨說,那天開車故意撞上來的司機已經被逮捕了,但他死活不肯說出幕後主使者,堅稱隻是意外。
“先生同太太叫我們注意林家人,請小姐放心,我會查清楚的。”
時雨點頭說:“辛苦了。”
一個多小時後,阿明送他們到機場,樹樁般肅立,看到那對身影平安走進登機口,才放心離開。
短短幾天香港行,時雨和陳啟都積壓了不少待辦事項。
想到還得拜訪陳啟的父母,時雨又緊張起來,問陳啟打算安排在什麼時候。
“你休息幾天,周末再說。”
時雨點開日曆看行程,這周六有大事,江雪和展朔的訂婚宴。
“阿啟,我們明晚回你家吧,剩下幾天你得陪陪展宇。”
陳啟貌似也很頭疼,翻着微信上周展宇發來的文字,感覺對面已經到情緒崩潰的邊緣。
“展宇說他想出國,”陳啟漫無目的地轉着手機,“可周家那邊不可能放他走。”
時雨明白,這裡說的“想出國”多半是一去不回的意思。
他不能接受現實,隻能逃避。然而他連逃避的資格都沒有,隻能面對。
“我有時覺得,江雪對展宇過于……”
殘忍。
陳啟沒說完這句話,顧及江雪是時雨最好的朋友。
時雨點開和江雪的聊天框,最後一條是江雪今早發的:“我又夢到溫林了,我們接吻擁抱,和以前一樣。然而做到一半,我卻發現床上人不是溫林,是周展宇。我沒有厭惡,依然享受這場荒唐的美好。”
“濛濛,我變心了嗎?”
“我怎麼能夢到展宇呢……”
時雨心頭突突狂跳,晦澀道:“我覺得,事情還有轉圜之地。但我不敢跟展宇說,怕他沖動,這些事還得他們自己解決。”
陳啟聽出深意,追問:“真的?”
時雨說:“真的。”
陳啟替周展宇高興,末了卻又想:隻剩幾天時間,江雪有再大的能耐,也很難讓兩家長輩收回成命。
說到底,還是困難重重。
時雨沉默一會兒,突然問:“如果是我和你,遇到這種困境,你會怎麼做?”
陳啟想都不用想:“怎麼做?搶婚啊。我哥要是非得娶你,他就不是我哥了,我倆一刀兩斷。”
時雨:“那你的繼承權是真沒了。”
陳啟:“你養我好麼,到你家我跟你姓。”
時雨:“時啟?”
陳啟:“嗯。”
時雨失笑:“我才不要。”
陳啟嚴肅說:“你得要,我特别特别喜歡你。還有,我會努力讓你過上很好的生活,不管家裡能給我多少,反正最後都是你的。就算家裡給不了,我也會給你掙來。”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時雨鬧了個臉紅,她把下巴尖埋進衣領,甕聲甕氣說:“好吧,誰讓我也特别特别喜歡你。”
陳啟伸手扯下衣領,托起她的下巴,作勢要吻。
“這在飛機上,”時雨推開他,“你要幹嘛?看看場合。”
陳啟用指腹擦她的唇角,壞笑說:“這好像有髒東西,乳色的,我給你擦擦。”
時雨頓時臉紅到不行,狠狠瞪他一眼,轉過頭不再說話。
過兩分鐘,時雨讓空姐幫忙拿一條毯子,蓋在自己臉上,完全隔絕陳啟灼熱的目光。
不誇張地說,她覺得陳啟在用眼睛侵入她。
“時雨,你在睡覺?”
“嗯,你别打擾我睡覺。”
“可我不想睡,你陪我聊天。”
“我想睡。”
陳啟靜默片刻,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比較想和你睡。”
時雨揪緊蓋在臉上的毛毯,恨不得把它塞進陳啟的嘴裡。這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是了,闫佳楷老早就告訴過她,陳啟不要臉。
那時她怎麼說的來着?
是麼,我覺得還挺可愛的。
闫佳楷氣得眼圈通紅,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在她面前哭了。
……
她好偏心,陳啟也是真的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