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
但她總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
聽到她說的話,這位妃嫔卻像是觸發了機關,往前走了兩步,淺粉色的薄唇輕啟,問道:“……可以嗎?”
秦越:“………”
她把書卷成卷握在掌心,抵着“她”的下巴擡起,眼眸微眯,話語倒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你說的是哪句?要師傅,還是想吃了朕?”
一旁的含霜戰戰兢兢。主子有進取心是好事,但絕對不是朝着死路一路狂奔這種進取。她在心裡祈禱趕緊度過難關,膝蓋已經軟了下來。
與含霜相反的是她的主人。
這一刻,“她”似乎完全忘記了避諱,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再也不言語。
被注視的一瞬間,秦越産生了一種被盯上的毛骨悚然。要知道在成年後,她極少産生這種預感。殺人見血的事她沒少做,現在更是野心勃勃想要跟權臣争上一争,要想讓她退縮,簡直就是個笑話,更何況面對的僅僅是一個妃子。
書脊在下颔處摩挲,秦越不輕不重地敲了敲:“說啊,怎麼沒聲音了。真想吃了朕?膽子倒挺大的。”
“……”手指攀上書卷,觸碰了秦越的一根手指,如同被感染了似的,那一塊的肌膚迅速升騰起紅色,并且有蔓延的趨勢,語氣平平,“陛下。”
秦越等了半晌。
然後再也沒有聽到第二句。
……不會是沒有學好官話吧?
她頓時有點興緻索然,抽回了書卷,“跪安吧,要師傅還是廚子跟臨安說一聲,會有人給你送去的。”
得了這一句,含霜如蒙大赦,頭一次不顧尊卑将惠嫔拉下來行禮:“恭送陛下。”
秦越想要一個人待着的時候通常不需要任何人服侍,就算是臨安也一樣。她拎着卷邊的書搖搖晃晃回到禦書房,臨安才迎上來,解下她的佩劍。
秦越把書扔到案上。
“之前有送來過北地的妃子嗎?”
臨安:“陛下?”
秦越:“查查今天遇到的人是哪個宮裡的。”
臨安隻有服從,“是。”
書頁失去束縛自然彎折恢複原樣,風吹動搖擺不定的一頁,落了下去,平攤的書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細看還有許多注解。這是一本講述龍氣和維持君主天象的書,理論上應當歸于監天司看管,不知為何落在了秦越這邊。
監天司所看管的皆為禁書。一來為了鞏固統治,所傳書籍不能外洩,二來,自高祖開始,監天司就成為了皇室“名正言順”的标志,就算皇帝本人也應當對其有敬畏之心。
可秦越沒什麼好怕的。她曆盡千辛萬苦才到手的東西自然是要好好研究,哪怕這關乎數百年來曆代皇帝死守的秘密也不例外。
此時,她如同剛從一場溫柔的舊夢中蘇醒,帶着淺笑道:“傳令下去,今晚宣‘惠嫔’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