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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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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岸幽怨地跟在程行禮身邊,說:“那年我爹沒去長安,就隻有我去嘛。去了也沒做什麼,那時候趙王,也就是太子非拉着我出去看燈會。其實我這個人不喜歡熱鬧,但太子那人不是好鳥,我就隻能跟着他去呗。”

“路過春明門時,那群纨绔子弟又說要去平康坊,我不想去就回家了。這裡我得着重說一下,我是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我真沒有跟其他人有過肌膚接觸。不像拓跋瑛,對誰都好,對誰都要幫兩把笑一下,他的莺莺燕燕肯定不少。”

程行禮一臉麻木,史成邈聽得煩開始摳鼻孔。

程行禮忽然停下,注視着還在碎念的鄭岸。鄭岸感受到目光,一本正經地說:“所以你能原諒我了吧?我不是有意騙你的,而且除了你我沒旁人,以後也不騙你了,我發誓!不然我弟弟出門掉糞坑。”

“德元十五年,你幾歲?”程行禮問。

“十七啊。”鄭岸答道。

“春明門外,上元燈節。”程行禮嘴角浮起絲怪異的笑,平素裡端正溫和的臉蒙上層風流的紗。

這笑看得鄭岸背後一涼,疑惑道:“怎……怎麼了?”

“沒什麼。”程行禮收回視線往前走。

鄭岸急道:“怎麼了?怎麼了?”但他很快發現程行禮耳朵微微發紅,不太缺德地說:“你是不是那時候看上我了?難怪不要我送你去醫館,其實當時我想送你去來着,但……”

“不是。”程行禮打斷他的話,“是因為徐上虞算命時說的話。”

鄭岸嗤笑一聲:“徐上虞怎麼了?”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上元節那天晚上回去他就做了個夢,夢見跟人上床睡覺來着,而夢裡那個人就是彼時他撞倒的程行禮。

這種隐私的事讓鄭岸這麼個高大的害羞起來,撓了兩下脖子,說:“那也能證明,我當時就對你有意思了,所以晚上做夢才夢見你嘛。情窦初開,天理自然。”

“不,你隻是看上了外表。”程行禮糾正道。

鄭岸怔了下,說:“在你心裡我一直是這樣的人?”

程行禮不假思索地說:“不是。你是個有着頑劣脾氣的人。”

鄭岸想說自己不是這樣,并要把心中十來個形容自己威武勇猛的詞說出來時。

踏歌聲和友思喊爹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鄭岸說:“我會改的,你以後不能這樣想我。”

程行禮沒說話,因為友思撲到他懷裡,墊腳給他吃了塊粘豆包,說:“這個真好吃,我和叔父排了好久的隊。爹你覺得怎麼樣?”

程行禮笑着點點頭,朝拓跋瑛說:“真是麻煩你今晚陪他玩了。”

拓跋瑛笑道:“沒什麼,我喜歡跟他玩。”

“小孩子當然要跟小孩子玩的。”鄭岸酸溜溜道。

五人走在清掃幹淨積雪的路上,露白霜重,天地間一望無際的原野隻剩雪白,幾處農戶家中的庭燎火光還未散去。照着明亮空曠的天,樹杈上挂着雪,一切都那麼安靜,偶有幾聲狗叫傳來。

路上鄭岸細細碎碎地和拓跋瑛吵架,眼看拓跋瑛快吵不赢鄭岸那個厚臉皮時。

史成邈跑過來,指着鄭岸向拓跋瑛說:“方才鄭岸說你壞話,他說你是個喜新厭舊的人,還有很多什麼莺莺燕燕!”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不能讓史成邈毀了,鄭岸立馬就追了上去,把史成邈追的嗷嗷叫。

“沒有!”拓跋瑛真怕程行禮誤會,忙說:“知文,我不是那樣的人!”

程行禮說:“我知道,我相信你不是。”

拓跋瑛說:“真的嗎?”

程行禮不容置疑的回答他:“當然。”

這些天來,确切地說是自秋社以來,拓跋瑛都努力做着一個溫柔貼心的人,他相信潤物是細無聲的,終有一天程行禮會看見他的心。但在此之前,得先解決掉不要臉的鄭岸,可很難解決掉,且程行禮也在那次草地親吻後有意躲他避他,他害怕就把腳步退在朋友外的位置。

住在八蓋村這幾天,他多見程行禮被鄭岸煩憂,于是他盡量不去提自己的感情。

有時候喜歡也會成為别人身上的無形枷鎖造成壓力,拓跋瑛不願程行禮承受這些,隻默默做着不逾矩的事。很想問程行禮願不願意接受他一輩子陪着的心意,但又害怕這話說出口,程行禮拒絕他從而傷害兩個人的感情,于是他不問跟程行禮保持着最合适的距離。

友思提着幾包吃的,跑到兩人身邊,說:“爹,你真不跟我們一起回永州嗎?”

“爹還有點事要處理,等我處理完了就回去找你們。”程行禮笑着說。

友思倒退着走,撇了撇嘴,說:“回來之後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到處跑了?你就能在家陪我了?”

細想這一年,程行禮帶着友思從長安到永州,後來輾轉營州、義縣,冬至後又帶友思去看病,這一年确實跑來跑去,沒有怎麼陪過他,笑着說:“當然能了,不過到時候可别說我管你嚴。”

“叔父跟我們一起可以嗎?”友思拉着拓跋瑛的手,欣然地說:“就是一起生活,我們去那兒他去那兒,可以嗎?”

程行禮怔了下,連忙說道:“友思!叔父有自己的生活,哪能天天陪你一起胡鬧?再說了,若是我以後去巴蜀等地做官,叔父哪能陪你?”

“沒有的。”拓跋瑛緊了緊友思的手,看着程行禮說:“要是你願意,你去那裡我去那裡。”

“拓跋,友思的話你别當真。”程行禮忙說,“你還年輕,郡王看重你,你日後是能大事的人。不必為着孩子話,把什麼都許下,要慎重。”

拓跋瑛道:“我很慎重,知文,我的心意你明白的,隻要你願意……”

“什麼什麼他願意!”揍完史成邈的鄭岸憤怒的分開兩人,沖着拓跋瑛罵道:“你沒聽見他拒絕了嗎?你臉皮怎麼那麼厚?非要把不喜歡你說的直截了當,你拓跋瑛才聽得清楚嗎?!一直說說說,你這是逼迫他選擇你。他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你努力一輩子都沒用!”

拓跋瑛沉住脾氣,冷笑一下:“我和知文的事,不需要你說!你這般急色,他也不喜歡你啊?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兒說話?”

“拓跋瑛!”鄭岸氣急了,“你個小孩兒回家喝尿去吧!學什麼大人談情情愛愛!”

程行禮實在聽不下去鄭岸對拓跋瑛的罵,大力推開他,喝道:“鄭應淮,你說完沒有?!”

“你幫他?”鄭岸踉跄幾步被史成邈扶住,說:“他是狼子野心,對你圖謀不軌。”

程行禮沒看鄭岸也沒跟他說話,牽過拓跋瑛往家裡走。

鄭岸吼道:“我跟你才是命中注定的,你為什麼要偏袒别人?!拓跋瑛你個賤人!老子咒你晚上撒尿掉溝裡。”

吼歸吼,但他不敢上去對程行禮怎麼樣,否則程行禮就真不理他了。

等幾人回了家已快子時,瑤姬和元青屋裡沒光也沒說話聲應是歇了。鄭岸一張臉鐵青暫時不想跟拓跋瑛待在一起,便跟史成邈一起鑽進了廚房。

廚房裡,仆固雷給史成邈洗臉,疼得史成邈龇牙咧嘴。

“你今夜在這兒睡?”仆固雷說。

鄭岸抱着雙臂躺在柴火堆裡,漠然道:“不行嗎?”

“跟你姘頭吵架了?”仆固雷打趣着說。

“你姘頭還是個傻子呢?”鄭岸瞥了眼史成邈,仆固雷笑着說:“傻子也有傻子的好,至少什麼煩惱都不記得了。”

鄭岸說:“真成了傻子,着急的還不是我們。”

仆固雷摸了摸史成邈的頭,淡然一笑:“真傻假傻不重要,能留在身邊就行。”

鄭岸閉上眼睛睡覺不再說話,仆固雷坐在火堆旁烤火,史成邈在炕上滾來滾去,抱着本帶圖畫的書看。

半晌後,鄭岸問:“你不睡嗎?”

仆固雷答道:“守歲。”

鄭岸疑惑:“你是奚人,也守歲?”

守歲這習俗,他們這兒沒有。如今這院裡若真有守歲習慣的,隻有程行禮。

仆固雷淡淡道:“以前陪長甯守,習慣了。或許年齡真大了,睡不着。”

鄭岸知道仆固雷說的是長甯長公主,他曾經的妻子,睜眼看仆固雷,說:“你愛她嗎?”

仆固雷沉默了,鄭岸又問:“她愛你嗎?”

仆固雷依舊沒有回答,鄭岸視線從他的臉上移到發紅的木柴上。

過了片刻,仆固雷說:“沒有愛不愛的,皇帝需要她穩住我,我也需要她向上爬。共生關系,難說。”

“我爹就不這樣覺得,他認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愛這種美好的事就要說出來,讓對方知道。”鄭岸說,“所以哪有那麼多理由?隻是還沒遇見那個人罷了。”

仆固雷笑了下,微微火光映着他沉穩俊朗的面容:“你爹真是幸運,娶了你娘,官做得不錯,兒子也生得好。想想我兒子,娶了最受寵的公主又怎麼樣?還不是一道聖旨下來也得死,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孫子也成天家姓。”

“朔哥是個敦厚人。”鄭岸早年見過仆固雷兒子幾次,關系也不錯。

仆固雷哂笑:“死了的找不到,活着的也想跑,一群沒良心的東西。”

自仆固雷被朝廷定罪後,他遠在其他地方任官子女皆被流放罷官。

縣城的鐘鼓鳴聲擊醒了這片大地,屋外響起煙花燃放,辭舊迎新時刻到了。

新的一年來了。

院裡響起腳步聲,鄭岸坐起看,見是程行禮帶着友思跪在元青和瑤姬門前,頓首叩拜,父子倆祝長輩新年安泰的詞聲讓鄭岸恍惚。

恍惚想起,他以前也是這樣對着周錫和程瑛牌位拜的。

對!就是這樣,他程行禮就是命中注定!就是天造地設!就是誰都無法代替彼此的存在,那麼多人來來去去的生命長河裡,他隻和程行禮一而再再而三的有緣,縱然沒有周錫夫妻,那程行禮也早在他十七歲那個知慕少艾的年紀裡,輕輕一撞走進了他的心。

他們一定會相逢,不論在世間何處,緣分都會讓他們再度遇見彼此。

父子倆拜完,友思先回了房,鄭岸看程行禮往廚房方向來,忙躲在柴堆上假寐。

程行禮走進來,朝仆固雷道了句福慶初新,壽祿延長,随後說:“應淮兄回去睡吧。”

鄭岸假模假樣地醒了,揉揉眼睛,說:“你喊我?”

程行禮嗯了聲,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說完就往外走,鄭岸樂了立馬爬起來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鄭岸像個興奮得到主人贊賞的公狗,搖曳着在程行禮身邊晃,說:“你心疼我睡廚房?”

程行禮答道:“不是。”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鄭岸想程行禮表面總是那樣的假正經,但心裡肯定是心疼他的。

但轉念一想若拓跋瑛也睡廚房,程行禮怕也會去管,随即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

程行禮說:“友思磕頭的時候,看見你趴在窗戶上可憐兮兮地看我們。”

鄭岸:“……”

他還是逞強:“你心疼我。”

程行禮淡淡道:“随你。”

廚房裡,史成邈叫嚷着要喝水,仆固雷倒了碗熱的喂他。

喝完後,史成邈又滾到一旁借着幽幽火光看話本,仆固雷坐回火堆旁,沉默許久後說了句:“長甯去世得有十五年了吧?”

炕那邊傳來句:“嗯。”

話音落後,屋内許久許久都沒任何聲音。

仆固雷歎了口氣把一根幹柴丢進火堆,火苗映在他深邃無波的眼裡:“我撿到五歲的你那年東牟山也下了很大的雪,我養了你十九年,你怎麼就隻記得長甯?”

可屋裡除了幹柴燃燒的滋滋聲沒任何聲音,仆固雷自嘲一笑:“到底是我疏忽沒照顧好你,但我和你現在隻有彼此了。”

還是無聲,落針可聞。

仆固雷喃喃道:“傻了也好,你傻我也傻。”

夜裡又下起了雪,炕雖然燒得暖。但仆固雷還是覺得冷,是身心的冷,正想下去加點柴時,懷裡滾進來個人。

史成邈從背後抱住他,說:“爹,我冷。”

仆固雷翻身把程行禮緊緊抱在懷裡,下颌抵在他額上說道:“不冷,爹在呢。”

這個年夜他想也挺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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