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報道前日,周期許剛結束工廠暑假工生活到家,他在弟弟周望房間躺下休息時,望見他書桌上幾挪整齊的書,回想起了自己高中生活,輕歎了一口氣。
他去到二樓自己房間收拾完東西後,一臉沉重地拆開了桌上的錄取通知書,有用的拿出放一旁,沒用的塞回去。
一堆沒用的裡面夾着一張專升本的紙,他掃到那個字眼第一反應将它扯了出來,認真地看了一遍,塞進書包。
村裡蟬鳴喧鬧,夏日驕陽已從窗前退離而出,媽媽李婉秀做完活回來時,他仍受着高考落榜的困擾,打不起精神。
“咋了,本科沒考上,就覺得天塌了?”
周期許真的覺得天塌了:“媽媽——”
他說不下去,心酸與苦楚犯了上來,他又低垂下了頭。
“你當時的情況,我又不是不曉得,小感冒頻發,看病、打針、吃藥,波折不斷,我當時就覺得你的狀态有問題,讓你請假休息一陣子你又不聽,怕趕不上進度,發揮失常這些都……”
再講這些毫無意義,李婉秀也歎了口氣:“那你現在麼子打算?我是覺得專科也是大學,都一樣的讀書,不過不論什麼學校,你讀我就送。”
周期許心上一松,他想到了那張專升本的紙,忙走過去拉開書包扯了出來,遞給李婉秀。
“我要專升本。”
那張紙上的字李婉秀都認不全,甚至也不知道專升本是個什麼意思,她裝作看懂了的樣子:“蠻不錯哒,我覺得闊以,支持你專升本。”
周期許心情霎時好轉,他好像在那一時間已經想通了,和李婉秀一塊下樓做飯,其樂融融。
然而這樣幸福的溫馨隻持續到他上車後,李婉秀悄悄在他行李箱内的衣服裡壓了1w元現金,在他上了車才告訴他。
周期許聽完語音淚流了兩行,高考失意的低落又從心底漫上來了。
長途大巴駛離小鎮通往長株潭車站,車程四小時,周期許第一次來長沙,柔和的暖黃燈光是他對這個城市的第一印象,可也因為至親的不在,讓他覺得這絲暖黃特别疏離,易給遊子二次傷害。
學校分東、南大門,他跟随衆多拖着行李的同學從南門進去,找到自己學院的報道處報道,還被忽悠的辦了一張校園卡。
宿舍在東邊,是上床下鋪的八人間,這會已經來了兩個同學,周期許把箱子擡進門時和他們打招呼。
“嗨,你們好啊,我叫周期許。”
盤腿坐在床上的人在吃蘋果:“我叫沈世傑,你就帶個箱子啊,東西真少,被子席子呢?”
叫陳陶的說:“等下買不就得了,誰家好人從家裡拿被子來啊。”
沈世傑哈哈大笑:“也是。”
周期許随他一起笑着:“其實我在網上買好了,等下去快遞站拿。”
“這邊快遞站好多的,有個還在南門對面,非常不好找,你啥時候去,去的時候叫我,我可以帶你去。”
“不知道南門在哪,那快遞站的名字叫什麼雅郡。”
“那很近啊,就在東門對面。”他伸手指着右邊,“就在那邊。”
軍訓服裝單買,按學校要求辦了長沙銀行卡,他把一萬現金存了進去,一切落實好後已近傍晚,全班第一天上晚自習。
輔導員姓曾,是個小胖子,人很和善,當晚要做自我介紹,他被舍友拉着坐在最後排,他們一起鬧鬧笑笑着,很快打成了一片。
舍友們接連上去做自我介紹,周期許開始還有點小緊張,他輕咳了聲走上講台,帶着溫暖的笑意:“大家好,我叫周期許,我來自湖南襄北,興趣愛好是看書聽歌和唱歌,很高興認識你們。”
他下台時與一個穿白T的男生擦肩而過,周期許被那種身形吸住了睛,他微側了下側頭,眸光落在了虛空的某個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