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佳軍是一個烏鴉嘴,他周日晚自習剛說了疫情封校,周三中午就放消息出來說要封控,沈世傑在宿舍堵住譚佳軍就揍,還讓他說一百遍的“疫情退散”。
周期許愁了,他雙十一想買台适合專業的筆記本電腦,也問過老師和職高計算機專業出來的同學,選中了一款,現價是六千,雙十一應該會有幾百的優惠下來。所以他現在必須節省一點用錢,因為實在不知道用錢多的地方什麼時候會來,比如生病、手機不小心出現故障這些。
十月中旬,曾輔導員在群裡發了學校的一些兼職息出來,周期許一個箭步切到和輔導員的對話框,急切地輸入了一條:老師,我想去。
兼職名額不多,名單上去了還會刷一大波人下來,輔導員隻登記想兼職的,他在幾天後将名單傳了上去,周期許沒被刷,看排課分時間段在食堂做兼職。
十月底周日晚自習貧困生投票評比A、B、C、D級,周期許是建檔立卡戶,直接歸為了A級。
提交了貧困生申請表的,他們的家庭原因需要被老師分别念出來,讓同學們據情況投票歸級别。
周期許,單親家庭,父親初二出意外去世,母親一人在外打工養他和上高中的弟弟。
他在表上是這麼填的,輔導員也這麼念了出來,他的舍友們知道了他的情況,譚佳軍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你這麼努力。”
“嗯。”
十一月初,專業課的戴老師發出實訓室培訓名額的機會,報名了的同學晚自習沒有活動和特殊情況的時候可以直接去實訓室學習,想報名的跟電工課代表說。
柏佳思在扣扣群截屏,微信發給漆時祺:哥,你快報名,我剛報了。
漆時祺早已報了。
一個班12個人參加了技能培訓,除了星期二不用上晚自習的那天可以不來,其餘時間都要準時到,不到也會報告輔導員,記入花名冊。
實訓室環境安靜學習氛圍好,位置随意,周期許坐自己上課的那個位置,他戴上耳機聽課,柏佳思他們來了後,她十分好奇地盯着周期許的手機,笑盈盈的,她壓低聲音問:“你在聽什麼呀?”
周期許把手機往她那推了下:“電工,我感覺課上沒怎麼聽懂,所以在線上學,沒聽懂的部分可以很方便地再聽一遍。”
“哦哦,加油,迷人的周。”
柏佳思說完便塞着耳機,從白色帆布包裡把圖書館借的《活着》拿了出來翻開。
她精力總是集中不了,頻繁地去瞅對桌的漆時祺,沒一會又去瞄一下周期許,一節晚自習過了大半,她書沒看幾頁,突然有種浪費了時間的負罪感,而且好像整個實訓室裡就她一個不認真的,她撅着嘴生了好一會自己的氣,把視線重新放回書上,開始全神貫注地看書。
周期許看完視頻收起書,柏佳思突然看他,周期許撇頭,疑惑的看着她,柏佳思笑了笑,扭回頭又繼續看書。
周期許順着書上的代碼一路敲下來,昨天測了一下,他盲打一分鐘已經能打20多個字了,隻是按“z”和“;”那些需要用小拇指的鍵總是被其它手指按上去。
他敲完代碼後運行了下,有錯誤,他眯着眼認真檢查,有些錯誤是中英文符号錯誤,有些是将字母與數字混淆了,78行的代碼一路找下來并不怎麼輕松。
當他找完,再次運行,還有一處怎麼都沒找到的錯誤。他照着書一直比對,都沒有找到引起錯誤的地方。
這是十分令人煩躁的。
柏佳思也幫他找,他們這邊找錯的動靜傳到了對桌,漆時祺站起身輕聲問:“怎麼了?”
“哥你過來看下,有處錯誤找不到。”
周期許身體忽然繃直了,漆時祺走到他桌邊,半彎着腰看屏幕,周期許不禁看向他的眉眼,他是駝峰鼻,鼻頭上翹。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他的心髒忽然縮緊,緊接着跳得十分急切。
漆時祺從他手裡拿過鼠标時觸到了他的指尖,他先看了下代碼的标錯行和錯誤提示信息,而後滾動鼠标翻到最頂上,一眼就瞄到了,他伸手去鍵盤上,把0删了輸入o,l的部分改成了1,一路改到最底部,他嘗試着運行了下,0錯誤0警告。
他撐着桌沿看周期許:“你定義的部分和下面不一緻,小l和數字1混淆了,昨天我們那邊也是這個地方難找,你也要留心中英文分号。”
“哦...哦,謝謝。”
漆時祺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周期許盯着代碼木了會,随後起身去教室後拿小黑闆子燒寫代碼,這個過程是順利的,他将代碼和燒寫成功的界面截屏,粘貼到老師發的作業文檔裡,保存好後,第二日上課便提交了,他的舍友嬉皮笑臉地拿着U盤來找他拷貝。
下課後,柏佳思側趴在桌上,她的黑眼圈很重,周期許發現了,便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