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時祺早上九點給她發了幾個房東直租的房源讓她看,若要住得近的話,隻有住宅沒有公寓。
柏佳思選了離東門近的那套,普通住宅,1室1廳1衛,114㎡,設施齊全,南北通透。
她爸爸讓柏彥特地去看了下,确定沒有任何不便和不安全的因素,才放心讓她住進去,并轉給她一筆租房費用。
她在星期一中午搬的宿舍,漆時祺在樓下接她的行李,他在食堂借來了一個推車,把她行李箱和幾個滿滿的大收納袋等物放上去後,推着出了東門。
柏佳思背着書包跟在他旁邊,路上有人好奇地瞥他們,心說有人辦退學了嗎還是。
心中積了許久的一團陰雲散去,柏佳思覺得一身暢快,她好像許久沒感受到這樣的輕松自在了。
“總算是脫離苦海了,我下午上完電工想去步步高吃頓火鍋,你去嗎哥。”
“我今天沒時間,要去圖書館複習。”
“我就知道。等你哪時候有空了我們去吧,不然又封校就又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了。”
漆時祺帶着她小心地過斑馬線,他想了想說:“星期四隻有一節英語課,上完可以跟你去吃,不過下午就要回來,我需要把老師發的文檔做完,因為星期五截止。”
“好呢好呢,你最忙了,跟周期許一樣,學習狂魔。”她突然擰眉,“诶??怎麼你們的關系還是那樣啊?這不應該啊,你們有那麼多共同點,同樣也是要專升本,志同道合。但你倆在實訓室聊天都太客氣禮貌了吧?還沒我跟他熟。”
漆時祺:“關系能不能熟是看人,不是看他和自己的相同面。”
柏佳思:“啧啧,這麼好一個同志,你竟然不想快速拉來做夥伴?我之前跟他說過我宿舍的問題,他說他也有同樣的困擾。哥哥,你下學期讓他跟你一個宿舍吧,湊足六個人就行了。”
“先看他個人意願吧,萬一他自己已經找到了合适的新舍友了。”
柏佳思對着他翻了個大白眼:“你别急着覺得他會找别人,反正你到時候你一定要先問問他。我覺得他不是速熱型的,看着開朗又熱烈,但我看他跟你們宿舍的人也沒多少交集啊,感覺也不是一個特别愛主動社交的人,說不定你主動一點你們能一拍即合呢。”
漆時祺沒聲了,他每次沒聲就是在思考,柏佳思看了眼他,捂着嘴笑了笑。
推着車沿柏油路上了個小坡進了小區,乘電梯到20樓,她開門進去,首先把床鋪鋪好,漆時祺坐客廳沙發上等她。
“哥,快走!要上課了。”柏佳思急急忙忙跑出來。
“别急,還有十五分鐘。你先把頭梳好,反正書都在教室。”
“哦——哦?還有15分鐘?!”柏佳思頭發理到一半,連忙再看了眼手機,大笑出聲,“我的天,絕了,我把25看成了35,哎,真的是!”
漆時祺捏起她頸側的一絲頭發:“這一縷沒有盤上。”
“啊?”柏佳思瞥眼看着那絲頭發,無奈又拔下簪子,重新盤。
他們去西苑食堂還了車,後徑直去敏行樓110。
周四的火鍋他們沒有吃成,解封半個月,他們還沒體驗夠能自由出入校園的自由,又過上了一日一次核酸檢測的日子。
周期許宿舍扒出了為什麼要封校的原因:有人回家一趟,回來就陽了。
他們在宿舍破口大罵,指責那個人是全校的罪人。柏佳思如願被封在校外,她那兩天嗓子卻不太舒服了,漆時祺整日整日的擔心她,柏佳思說自己隻是普通喉嚨痛,檢測結果還是陰性,放心啦放心啦。
他還是不太安心,周三柏佳思就好了,他才算是松了口氣。
她走後,宿舍裡那張空床馬上就被堆滿了東西,好像走掉的這個和她們相處了快三個月的人與她們毫無關系。
柏佳思跟隔壁宿舍的同班女生也說過話,不過都是禮貌性的,好像自高中開始,她在班上跟男生的關系總要比女生好。
她晚上躺在床上,突然就去想大學以後的生活,以後分組做小組作業她可以跟她哥一起,但如果老師強制要以開學分的宿舍為單位呢?
那她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突然變得糟心起來。
她不後悔跟舍友掰,但也不想跟她們鬧僵,同時她也不想去做什麼彌補性的行為來圓這種表面的關系。
她們都沒有錯,錯的隻是這社會上不知怎麼流行起來的強制性合群意識。
她開始祈禱,封校最好封到期末考試。
臨近月末,雖然沒像她所想那樣封到期末,但提前一個星期放假,一月七号考完就走。
貧困生補助金也在12月月末發了下來,周期許下午坐在圖書館一樓樓梯對面的第二排桌上,他看到長沙銀行賬戶變動的消息,點進去看到紅字标識的2200塊錢,心裡興奮炸了。
下學期不用再交學費住宿費等,兩千多塊可以是四個月的生活費,且加上現有的一些一共還有六千塊,夠下學期生活了。
他在草稿本上算着自己的餘額和下學期要花錢的地方,對面走過來一個人,他沒擡頭,隻是擡了下眼。
“周期許,你旁邊的這個位置有人嗎?”漆時祺輕聲問。
周期許不自覺的呼吸加重了:“沒有人……”
漆時祺把夾在腰側的幾本書放在桌上,慢慢拉開了暗紅油漆的靠椅,脫掉了黑長毛呢外套搭在靠背上,随後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