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前一天晚,漆時祺跟他打了個語音電話來,沒接通,周期許洗完澡剛晾完衣服才拿起手機。
清風明月:明天幾點起來?
清風明月:我開車去接你。
看到是他的消息,周期許心生一陣暖意,回複說:看你,我幾點都行。
清風明月:九點可以嗎。
半碗濃粥:可以。
一身的疲憊被明日的期待撫慰,周期許很是開心。到十一點半他放下手機戴上眼罩想好好睡一覺,同宿舍的幾個大哥卻還在聊着,聲音隻大不小。
這個時候漆時祺送的頭戴耳機就發揮了很好的作用,在提醒沒用的情況下,他從包裡翻出耳機戴上小聲放起助眠的歌,噪音瞬間被阻隔掉了,隻要不要故意在他耳邊大叫,就吵不到他的睡眠。就是不能側着睡。
漆時祺很早就起來了,他還特意在家裡收拾了一番,雖然本來就很整潔。
周期許也醒的早,這近一個月比早七還早的生活讓他都沒适應過來,差點以為又要上班了。
漆時祺提早到了廠區外,他發消息給周期許時剛好看到他從廠門口出來,他搖下車窗,對他招了招手。
周期許歡快地跑了過去,跑近後他張着手,迎着陽光笑意盎然地喊:“77。”
“快進來,外面好熱。”
“嗯!”
周期許坐到副駕駛,漆時祺提醒他:“系上安全帶。”
“哦哦。”周期許找着座位旁邊的安全帶,他不太會地拽着安全帶的頭,想把它扣進槽裡,漆時祺幫他順着扯了兩下帶子,才有足夠的長度扣進去。
“謝謝。”
“潇潇離我家不遠,她睡醒後會來我家找你。”
“嗯,她昨天跟我說了。”周期許小心翼翼地問,“你家人都在嗎?”
他對上流社會的人是持有一顆畏懼的心的,是從小加上的濾鏡,他覺得他們高高在上,不好接觸,也不敢接觸。
“我爺爺在家裡養病,爸爸媽媽去公司了,晚上會回來,哥哥剛去雲南旅遊。”
“噢噢,好滴。那等下快到了你跟我說一聲,我到水果店買些水果。”
“嗯。”
車行在半路,周期許突然想起他一星期前和柏佳思去考雅思了,好奇問道:“雅思難嗎?”
“還行。”
“噢……”周期許沒啥話要繼續問了,車内沒有濃重的味道,但他稍稍坐久了還是有些反胃,眯眼睡着。
漆時祺家是獨棟别墅,法式的建築風格,區内樹特别多,還能看見遠處山的虛影,這兒遠離了塵世喧嚣,有股清新自然的味道。
他們從别墅地下層出來,周期許走在他身旁,穿行于院中小道上。這兒優美甯靜,一時間讓周期許忘卻了學校中的繁忙與心酸。
院内分四條石闆路,路旁種植花草樹木。正中修建了一個可供休息的四方形台子,台上放着四張複古沙發,中間擺着一張木制方形茶幾。
環境由内到外都優雅幹淨,周期許跟着他上二樓,和幾個做飯打掃的阿姨擦肩而過。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柏佳思視頻中見過的那位老爺爺,他的氣色沒有之前視頻裡那麼好了,還總捂着嘴小幅度地咳嗽,即使在最虛弱情況下還是能維持那麼高的氣場。
“爺爺,你起來了。”
漆時祺快步走了過去,給他撫胸口。周期許一時沒有了安全感,隻得跟過去。
“困不着告。”漆爺爺擡頭看着周期許,偏頭問漆時祺,“這是你大學的那位朋友?”
漆時祺站直身來介紹周期許:“對。他叫周期許。”而後面朝着他:“周期許,這是我爺爺。”
周期許把水果放好在茶幾上,露出微微笑意乖巧道:“爺爺好。”
“你好,咳咳咳……你坐……”
漆時祺坐了下來給他順氣,周期許不敢坐,僵硬地杵在原地,手足無措。
“莫事,你跟周期許做自己的事去吧。”
“好。身體不舒服了馬上喊我。”
“曉得。”
漆時祺帶他進了卧室,而後出去拿點心。
他的房間裡有一個很大的書架,周期許一進來就被吸了睛。一共十層,占據半面牆,自下而上一共擺滿了六層半。
上邊的書新舊不一,幾乎都是他從小到大用過的,有書皮已被翻爛的筆記本和小學初中用過的課本,做完的練習冊、試卷都沒有丢,分門别類放的整整齊齊。中間層放着兩個中等大小精緻的無蓋木盒子,裡面是放金黃色的獎狀與各類榮譽證書。
周期許有想拿來看看的沖動,他對漆時祺的過去充滿好奇。
漆時祺進來了,他把手上兩個盤子擱在書桌上,輕喊了他的名字。
周期許轉頭走向他:“你是不是念舊呀,我看到還有一年級的書。”
漆時祺把椅子挪正:“我不喜歡扔書,所以一直在留着,你坐。”
周期許坐了下來,眼神裡充滿期待,又怕他為難,語氣中有些不太自然:“我可以看看嗎?想看看年級第一高中是怎麼做筆記的。”
“可以啊。你等下,我去拿書。”
周期許沒忍住起身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