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很大,地鐵十幾條線貫穿整個城市。
兩人都特别相信對方的方向感,明明是跟着地圖走的,但隻要對方說了一句走這裡,另一個就會下意識跟着走,完全不管自己手機裡跟的這條線路了。
曾經的完全信任形成了現下的習慣。
他們找到商場,周期許說想上廁所了,漆時祺剛生出想打趣他的心,周期許立馬洞察了他的想法:“别想多啊,我隻是粥喝多了,容易上廁所。”
“你是不是心裡有鬼?”
“我看你表情就知道你要說什麼了,還我心裡有鬼。”
“哦?”
“哎呀,真的是要上廁所。”
在商場裡内急要命,他們跟着頭頂指示牌的方向一路穿行,周期許找的太急差點錯到另一邊去,還好漆時祺沒盲目跟着他一起去,他一把把周期許拉回了正道,指指前方頂上的牌子。
周期許風一般的跑進廁所,卻發現裡面正大排長龍,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漆時祺伸手到自動水龍頭下沖手,後取紙擦幹,發現自己還有點小緊張,緊張之下還有一種刺激感,這種刺激感可能來源于和自己喜愛的人共同去經曆自己無法掌控之事的期待吧。
不久周期許出來了,他在洗手的時候漆時祺緊盯着他。
人并不是隻有單一的特征,正如他發現的周期許缺乏自信,卻不會因此怯懦去做某事,他總會帶着小心翼翼在奮力一搏之後再找自己沒有全力以赴的證明,這好像不是在自餒,而是在審判自己。
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審判完自己呢,專升本之後?更高學曆之後?還是有更好的人生、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呢。
他怕周期許因為一個結而被困一生,卻不知道該怎麼救他出來。
同時他也被周期許的困擾所困擾,殊不知在他打破周期許常規生活的那一時刻,就已經開啟了治愈系統,隻是這個療愈過程很緩慢。
走了沒幾步,周期許突然神色凝重地說:“糟糕,又來了。”
漆時祺完全沒懷疑,拉着他就往回走:“還好走的還不遠。”
周期許死憋不住放聲大笑:“我就知道。”
“什麼啊。”
“你就沒半點懷疑我在逗你嗎?你在想什麼啊,看你好呆的樣子。”周期許盯着他笑。
漆時祺下意識避開視線,随後了然,他故作撒脾氣的語氣道:“我……算了,不想跟你講。”
“我去,生氣了。”
“沒有,你别亂猜。”
“好吧,不說就算喽。”
他這個态度倒真讓漆時祺生出了一些悶氣,堵在胸口不怎麼舒服,但他沒有任何可以發洩的口子,隻能等它自己慢慢地消化。
他們上到六樓,沿着外廊拐了半圈到密室門外,而後一同走進,穿過前廊來到大廳,發現内部布置溫馨,燈色暖黃,好幾個人坐了一桌,看上去都是大學生。
他們叽叽喳喳的十分激動,像在商量着什麼事,周期許走近,聽到一個“重恐”的字眼。
其中有幾個是第一次來,他們有些恐懼,但其他幾個膽子大的又特别想玩,總是商量不定,決定分成兩波呢有的人又不同意,玩中恐呢其中一個男生又不樂意了。
就這樣一直拖了一小時,堅定的人變得随意,随意的人開始選主題,選了之後他們又開始分析主題之間的利弊和好玩程度了。
看着他們僵持不下的那種氛圍,周期許感受到了有事提前商量好的重要性。
他倆選的重恐,在前台出示預約後發現還要等兩人,大概半小時後到,他們坐在桌旁稍作等待,漆時祺忍不住問:“等下會不會開局單線?”
“不曉得,不知道為啥我心裡很緊張,但其實我一點都不怕。”
“是環境的因素,越接近恐懼的時候最恐懼。”
“你也緊張嗎?”
“那肯定,畢竟第一次玩。”
“看來我也不是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