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時祺兩個月前換租過一次房子,以前那次是離得近而租,這次是因為小區外好山水。
下午漆時祺還需做項目,他想先送周期許去他出租屋休息的,周期許說不,漆時祺還有些高興。周期許坐他教室位置上看小說,時而扭頭去看教室後的他。手機裡小說和視頻切換着,他眼睛有些累,做完眼保健操揉了兩下眼就趴桌上睡了。
漆時祺和他老師同學的聲音在耳朵裡上上下下,他又擡頭看了眼窗外,疏忽之間好像他們還在南職上課。
這以前的日子如今終于成為懷念,才掂量清它在心裡所占的分量之重。
他又趴了下來,熟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4點半,他擡起手背抺了下嘴角的口水,腦子空空、神情恍惚地看向教室後方,沒注意到漆時祺就坐在他左側,此時教室後方也沒人了。
他小聲喊了聲77,漆時祺疑惑地偏過了頭,看他還在看着右方,故意沒回,周期許站了起來,聲音大點地又喊了一句。
“我就在你身邊啊。”
周期許微一愣怔,窘得臉有些紅了,剛睡起來頭昏腦脹的,想說什麼又不想開口。
他癱坐了下來,屁股挪動椅子和漆時祺的挨在一起,把他右手挽了過去,腦袋靠他手臂上放松剛剛緊張過的内心。
漆時祺換左手拿手機,腦袋歪靠在他頭頂,幸福的小滿足感悄然占據内心。
周期許現在和他做一些略微親密的行為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面對他如今的改變,漆時祺不住地會想起在南職時一特别靠近他就會變得滿臉通紅的時候。
以前隻是以為他臉皮薄,卻不知是對自己也有意思,其實細想想,各方面真的都有迹可循。
他悄悄吐了口氣,兩個男生走在一起真是不容易,會糾結這一絲情感是否是愛情,還會糾結對方是否對自己也有意思,還有社會與家庭的壓力,各方面的阻礙,但這些在兩個心意想通的人那裡都不是事。
他也算是幸運的,得了兩情相悅,也得了惺惺相惜。
“走,回去睡。”
周期許哪是在睡覺,他是想黏漆時祺一會,他意識到自己過于黏人了,“蹭”地坐了起來,紅着臉笑着說:“不想睡了。”
他們牽着手出了教室,周期許貼着他的手臂,總想更近一點,走到樓下才發現小雨已經下了很久了,單車在遠處被淋的濕透,倆人也沒帶傘,隻能等雨停再走,現在就淺賞賞雨吧。
冬雨攜來些許涼意,周期許手又變得冰涼,漆時祺抓着他的手哈了兩口氣,搓了搓揣進毛絨口袋裡,周期許問:“你會吸草莓嗎?”
漆時祺眼神落他肩頸處,周期許想逃離他的視線,捂着脖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我不是說……我、我就問問,隻是突然想到了這個。”
“我也什麼都沒說呀。”漆時祺眼神裡意味深長。
氛圍變得暧昧起來,漆時祺突然就逼過來摟住了他,周期許以為他要給自己吸草莓了,在心裡做着準備,哪知漆時祺什麼也不做,就下巴擱他肩上。
“粥粥,快過年了。你家人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年。”
“我先跟他們商量一下吧。”
漆時祺摟他的勁大了一點:“我想和你一起過年,我可以去你家嗎?”
漆時祺總是想與他更近一步,他也總是主動的一方,給周期許整的自己好像個瞻前顧後的退縮者,他點了點頭,心裡冒出的想法讓他感覺自己亵渎了神明。
可漆時祺隻是個普通人,強加給他的光環太重了,真的在影響自己和他的相處。
雨大了起來,周期許心裡有點打鼓,漆時祺要拉他去樓裡,周期許環住了他的脖子,漆時祺心裡一頓。
“77。”我想吻你。
喊完腦袋就怼了上去,不給漆時祺一點思考的時間,周期許臉上來的時候,他大腦直接空白了,慌亂地閉上了眼,随後嘴唇上貼來一個冰涼哆嗦的東西,停留時間還特别短,就像有人突然偷襲了你然後倉皇地跑掉。
漆時祺哪能讓他跑,在他轉身準備走的時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雙手握住他的肩,毫不停頓地吻了下去,像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沖動。
周期許有往後縮的習慣,漆時祺發現他有這樣的下意識動作後會用手附他腦後不讓他縮,特别霸道,溫柔全不見了。
可這樣子的他也真的充滿着魅力,他就需要一個這樣的漆時祺,能夠讓他學着更加堅定、不忸怩。
雨水随風飄了進來,化成雨珠附着在他們的冬季外套上,周期許給他戴上了帽子,隔着帽子揉搓了兩下他的腦袋。
倆人手拉着手回到二樓,樓道的聲控燈亮了,他們輕悄悄挪到窗邊,窗外雨絲如麻,周期許隔窗聽着雨打窗台的聲音,心幻想着窗外是片春季綠蔭。
漆時祺手環在他肩上:“餓了嗎?我位置上還有幾包同學給的面包。”
“看到了,不過現在還不餓,等下雨停了再去吃。”
“那回教室坐着吧,那也有窗戶。”
“好。”
這一坐就坐了一個小時,窗外淅淅瀝瀝的沒個停歇,周期許又困了,漆時祺正想着讓韓哲幫他借傘送過來,雨好像小了,沒過多久更小了,他們踏着夜色中的燈光出校,到小區樓下後雙雙扯下帽子,坐電梯上樓去。
他租的是一居室,從卧室落地窗可以看到遠處的青山與湖水,晴雨後綿延的雲霧很具觀賞性,不過現在窗外漆黑一片,遠處山下居民樓的燈光像螢火。
周期許很困了,漆時祺還在做飯,他就坐在餐桌前邊打磕睡邊等,在飯菜香中迷迷糊糊進了夢鄉,又被漆時祺拿碗的聲音驚起。
他撐着頭,虛搭着眼看玻璃門内漆時祺忙活的身影,不由自主就浮現了笑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