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滄桑了,沒嫁人前是人生最輝煌的時刻,那時自己漂亮圓潤、單純到不敢接受追求者的好,結婚之後擔驚受怕,跟着所謂丈夫辛苦地勞累奔波,變得不能不去操心家庭裡的瑣事。進食變少了,體重下降越來越嚴重,在之後怎麼吃也吃不回來。
褚訪琴和柏佳思總會讓她想起這段回不去的少女時光,牽扯出來隐隐的痛,心有不甘,想來自己人生最美的年紀嫁給了那樣一個人,被囚了半生,也不知道怎樣好好愛自己了,還淪為了金錢的奴隸,怎麼降低生活質量都省不到什麼錢。
以前别人總對她這樣說:“等你孩子以後長大有出息了就好啦,你就享福了。”
其實她很不願意把生活的壓力加到他們身上去,他們長大的過程就吃了好多苦,以後出去賺錢又是要吃苦的,她不想讓他們在外面想起自己家裡的條件時,心裡一揪,暗自發誓要更有出息,要賺很多錢,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也是想避免發生這樣的事,她就先想要賺很多錢,卻發現自己的能力真的不夠。
女性辛苦的純勞動力一個月頂天6-7k,省吃儉用一個月存下來六千,一年也才七萬多,離一棟一百萬的房子還很遠,何況薪資并不固定,工作也挑人的年齡,越大越吃香,也越大越不吃香。
當漆時祺家人問到她的教育方針是什麼,她着實沒聽懂,漆爺爺說:“就是教育小許和小望的方法,他們都蠻優秀就是……”
“噢~我以前沒怎麼帶他們,我隻跟他們講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跟他們講了一遍就記住了,主要是他們都聽話懂事,不讓我們操心。粥粥的成績是後來提上去的,以前他爸爸在這方面逼的很緊,教作業教不會的就動手打,兇的死。”
褚訪琴:“啊……怎麼有這樣的事……”
“都過去了,他們都是靠自己過來的,做人的道理自己曉得,遇到的事也都是自己處理,蠻早就懂很多事了。”
周望不太樂意她把這些以前的灰暗時刻講出來,說出來多少就有些博同情的意味,雖然本意隻是想要傾訴這些往事。
周望:“還好吧其實,過去式沒必要再提了,講講現在吧。”
比起過去,現在一切都好,過去也就無關緊要了。
雖然它曾塑造過我,但它在我以後的人生占據不了分量,它也影響不了我。
談及現在,李婉秀眉開眼笑,她也才找到正确與他們相處的方式。是她太着急了,因為以前有訴苦的習慣,隻要别人稍一牽扯出過去,她也完全往這方面偏過去了。
她說了一段,褚訪琴也開始講她的故事,她也曾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家庭經曆,因為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裡面,她所有的資源都是與弟弟共享的——或者說,本身就是為弟弟準備的。
她的愛好不被尊重,奇異的想法被扼殺,弟弟闖了禍都會歸結到她身上,從有意識以來一直被爺爺奶奶抱怨,跟爸爸幾乎沒什麼交流,媽媽更多的關心在兩個弟弟身上。
“挺不理解的是吧?我一開始也想不通,是我的出生本身就是錯的,還是我做錯了什麼。後來我才清楚,這個家庭本身就是病态的,從不知道第幾輩人開始,從來都是女性承受着那不堪忍受的。”
“我為了遠離這個家庭,拼命考大學考了出去,他們冷嘲熱諷,知道我從事了一個很好很體面收入也很高的工作後,他們并不改對我的歧視,還理直氣壯地找我拿錢,且次數頻繁。”
李婉秀:“他們現在還這樣嗎?”
“現在不常這樣了,因為我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們把我當成了外人,有時回去他們也是客客氣氣的态度,家庭裡有什麼事也不會跟我說了。其實錢這些都無所謂,我可以幫扶我弟買房買車,隻要不是通過道德綁架我獲取的。”
博物館觀覽結束後他們往兩個方向走了,漆爺爺和漆才哲臨走前分别給了三個小輩一人一個新年紅包,又感謝了一次他們送的禮品,褚訪琴在微信上繼續和李婉秀聊沒有聊完的部分,回去時不暈車了,還能吃下東西。
兩家人見面算是順利,李婉秀喜歡他們一家,相處下來心都飛揚了。
漆才哲說漆時祺的哥哥和嫂嫂因為一些事沒來成,之後想來家裡拜訪,她又很期待和他們再次見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