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将線再一次穿過該隐的皮肉,等待着德雷克的冷嘲熱諷。該隐又捏了捏他的脖子,擡起左手把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朝德雷克作出這個國家愚蠢的OK手勢。她硬拖住人蝠的腳把他摔暈在地上的時候,掌心的割傷崩裂了,這完全是自找的,即使腳踝扭了,達米安也完全可以用抓鈎槍解決那個劣質仿品。該隐多餘的行為不關達米安的事,但達米安願意承認自己對該隐的傷勢有一定過錯,由他處理是合理的。
“随便吧,呃,真的不能來點兒咖啡嗎?”德雷克心不在焉地說,探頭察看達米安的工作進度,“哇,你的手藝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少來這套,德雷克!”達米安低吼,德雷克頓住了。
“沒必要這麼大敵意,你可不是今晚唯一跟大哥吵了架的人。”
達米安結束縫合回頭時,德雷克的腦袋整個包在緊身衣裡,潘尼沃斯幫了他一把,他才成功将制服脫掉,露出滿身的淤傷。這種程度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達米安夾起一塊棉球,按住該隐的手給她做進一步消毒。
“至少迪克沒想着揍你,你還是比我強,高興點兒了嗎?”德雷克譏诮地說,遭到了潘尼沃斯的責備。
潘尼沃斯一邊要求德雷克服下無脾綜合征患者必需的藥物和維生素,一邊監督該隐對達米安的腳踝進行固定。達米安不耐煩地晃動着,德雷克沒有進一步解釋他跟格雷森發生沖突的原因,或者控訴格雷森擅自配合達米安的計劃,那麼他們争吵的主題應當是他和格雷森之間的問題。太明顯了,他對格雷森選擇達米安做羅賓一直耿耿于懷,在他跟達米安都打算跟刺客聯盟接觸的情況下,格雷森再度決定配合達米安,于是德雷克的嫉妒心理徹底失控了。
愚蠢。達米安一瘸一拐地搶先進入淋浴間,一路脫掉剩餘的裝備。德雷克明明聽見了,格雷森說他後悔了,他不想再當達米安的蝙蝠俠,這不正代表着他從來都認為德雷克是更好的羅賓嗎?理智上說,達米安知道那些話很大程度上要歸因于格雷森對自己安危不明智的擔憂,但這并不代表它們就違背格雷森的真實想法。德雷克不趁機搶回羅賓的位置,反而指責格雷森,真是太蠢了。
蝙蝠車穿過瀑布的聲音傳來,達米安還不想跟格雷森照面,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蝙蝠洞。阿爾弗雷德貓窩在書房離火爐最近的椅子裡,懶洋洋地朝他叫了一聲,任由達米安抱起自己回卧室。提圖斯熱情地穿過走廊撲了過來,達米安命令它坐下,俯身單手檢查它耳部感染的恢複情況。今天一整天,他都做好了短時間内不會再回到韋恩莊園的準備,他知道自己可以把動物們托付給這幢房子裡的人。此時撫摸着阿爾弗雷德和提圖斯的毛發,感受着它們的體溫,伴随“回家”這一概念的所有軟弱沖動全都襲向了達米安。他已不再是母親理想中的兒子,可距離達到格雷森的(父親曾經的)标準同樣遙遙無期。
“提圖斯怎麼樣?聽說它最近生了點兒小病。”
達米安臉埋在大丹犬的毛發裡,調整好了表情才回過頭。德雷克回到莊園,要麼表示他有重要的情報,要麼代表他想跟格雷森當面和解,無論哪一種,他都不應該這麼快就上樓。
“一個格雷森牌超級抱抱能化解相當多的問題,你懂的,差不多能算作弊了。”德雷克已經換上了一套淺藍色睡衣,在達米安的注視下不自然地聳聳肩,“我們都同意留到沒那麼累的時候再聊,像是,大人之間嚴肅認真的對話?現在我們主要是慶幸大家都活着。”
确實,以德雷克現在的狀态,對話途中倒下去睡着也沒什麼奇怪的。
“我來主持兩小時後的股東會議。”
“沒門!”德雷克果然立刻反對,“你剛——我隻需要躺一會兒,我有過更累的時候。”
“你有不能過度勞累的醫囑。”達米安挺起胸膛,嚴肅地說,“在你沒有病倒的時候,你還算是有用。”
德雷克傻乎乎地眨了眨眼,如此反應遲鈍更證明他早該去睡覺了。
“你在關心我嗎?”
“我關心我父親的事業,和我父親的公司,總有一天這些都會屬于我。”達米安鎮定地回答,“你作為臨時代管者應當對自己的身體更負責任,而且有義務服從未來的領導者。我和該隐的沖突不能成為他們無法正确履職的借口。”
嗤笑的迹象閃過德雷克的臉,不過他似乎決定不再浪費力氣跟達米安争執。達米安不喜歡這樣,但比起平時針鋒相對的德雷克,跟這樣的德雷克對話自有便利之處。
“行吧,我會為股東們做睡前禱告的。”
“格雷森宣稱要把我禁足,先說明,我還沒有同意接受這一不公正的處罰。”達米安深吸一口氣,咽下堵在嗓子裡的苦澀,“但另一方面,由你跟格雷森合作——”
“等等,你還沒放棄那個把我塞回羅賓制服的主意呢?”
“既然蝙蝠俠已經實行輪班制,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羅賓不可以。”達米安的手在阿爾弗雷德貓肚子下攥拳,它沉甸甸地趴在他胳膊上,同時提圖斯正不斷撞擊他的腿。
“這次你又打算去哪兒?”德雷克完全戒備起來了,“你還在生迪克的氣,所以肯定不是布魯德海文……别告訴我你真打算跟塔利亞走!你不能因為迪克說了幾句蠢話就——”
“我不是個叛徒!”達米安火冒三丈,阿爾弗雷德貓不滿地擡頭叫了一聲,跳了下去,“就算我為了找回父親暫時向母親妥協,我也會回來的!别妄想我會放棄我的地位!”
“噢,打死我也不敢這麼想。”德雷克兩臂在胸前交叉,“但這個共享羅賓的主意是怎麼回事?别告訴我你突然變慷慨了。”
“隻不過是在我沒空的時候找個替代品罷了。”他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又以為自己能跟德雷克開展一次有意義的對話呢?“你拒絕也無所謂,反正你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達米安打了個唿哨,讓大丹犬跟自己一塊兒回房間,它的尾巴搖得呼呼響。阿爾弗雷德貓很快就跟了過來,霸占了枕頭上的固定位置,大丹犬則卧在床尾,準備等達米安一躺下就趴到他腿上。格雷森沒收了武士刀,所以達米安從床底下翻出了匕首,權作替代塞進枕套。
卧室門被敲響,達米安挪動阿爾弗雷德貓擋住任何枕頭裡有其他東西的迹象,随即聽見德雷克以不太确定的語氣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他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打開門。
“呃嗯,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一點——很多誤會,就,不管怎麼說……”德雷克抓了抓頭發,動作跟格雷森有幾分相似,“沒錯,當羅賓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但你更重要。你是我弟弟,是現階段唯一的羅賓。你已經赢得這個位置了。”
假如德雷克對任何人洩露達米安接下來的舉動,達米安就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