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确實。”江念塵沒有反駁,“那什麼事情算是幹擾呢?”
“比如你現在出現在這個房間就算是一種打擾。”
季知言說。
“還有呢?”
江念塵笑着問。她壓低了聲音,季知言感受到壓迫感。
對方想讓她說什麼?季知言讨厭這種壓迫,讨厭對方有話不直說,非要說些廢話。
一人一鬼,最不需要的就是僞裝不是嗎?
而且,季知言煩躁更盛,她讨厭别人想引誘她說向某個話題時的神态,好像掌控着她一樣,好像笃定她會向着對方期待的方向發展。
“别再說廢話了。”
季知言冰冷地說,她并不懼怕惹怒對方,有時喜歡息事甯人,隻不過是因為覺得麻煩。
“你好像不知道你的處境。”
江念塵情緒沒有變化,好像隻是事不關己地提醒對方一句。
但是季知言不為所動,隻是煩躁地看着面前的女鬼。
好吧,江念塵忍不住笑自己,她不是早知道這人什麼都不怕嗎?沒有必要施壓。
不,不對,季知言有怕的東西。
江念塵笑着湊近季知言,烏黑的瞳孔對上琥珀色的眼睛。
季知言感到一陣心慌,她被江念塵環繞的雙手圈住,困在一塊狹窄的地方,她向後退去,後背撞上床頭,仰着頭,後腦貼在牆壁上,盡量拉開與江念塵的距離。
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鬼也有呼吸嗎?季知言思維混亂不知道偏向了哪裡。江念塵身體有呼吸的起伏,可是呼出的空氣是冰冷的,好像沒有過肺。不過,也許鬼本身是不用呼吸的,隻是死去的人不小心保留了生前的習慣。
季知言退無可退,蒼白的臉近在咫尺,鼻腔灌滿濕冷的氣息,剛入春的雨水味。
季知言感覺自己在案闆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你不是怕被困住嗎?”
季知言一瞬間感覺冰冷爬上身體,鑽進血肉,在皮膚下翻滾。
江念塵暗示性地提起第一次季知言在樓梯的經曆。言下之意是季知言不聽話她可以再讓季知言體驗一次。
再來一次可不一定會像第一次一樣隻是單純的吓唬,季知言瞳孔收縮,這是恐懼的表現,她回想起了在鬼打牆的樓梯裡折騰的經曆。
季知言害怕永遠被困在一個地方,永無止境的路,不管怎麼努力,永遠不能離開,生活永遠都不會有變化。
“如果把你放進光靠自己一直出不來的空間會怎麼樣?”
江念塵詢問 。
“鬼會有這種能力?”
季知言希望從對方眼中看出這隻是胡編的。
“誰知道呢?”
江念塵笑了笑,目光晦暗不明。
冰冷包裹季身體,季知言忍不住開始發抖。
“到此為止吧。”
季知言無力地說。
“你直接說你給我定的規則吧。”
是我的規則,卻不是你的。還說什麼我們,這樣的虛與委蛇有什麼必要。
想起來今天下午還覺得跟鬼交流比跟人舒服就覺得自己太過可笑。現在看起來都是一樣。不管對方是人是鬼她都是受制的一方,沒有主動權隻能按着對方的意願往下,全是陪笑而已。
低落和憤怒的情緒一起擴大。季知言差點想要發瘋地叫喊。
“其實也不用那麼嚴肅。”
江念塵後退了一步,面色盡量溫和地說。
季知言反應比江念塵想的要大得多。她本來隻是因為自己好聲好氣說話對方還要反駁,所以想稍微“威脅”一下對方。
太過了嗎?
季知言臉色看起來吓人,好像下一秒就會暴發。可是江念塵又覺得對方眼眶發紅,像要哭出來。
“隻是需要稍微安靜一點,在你早上出門的時候。”
“還有别開隔壁房間的門。”
隔壁房間是客房,本來主人房才是江念塵的房間,可是現在被季知言霸占了。
江念塵觀察了一會對方的神色,看到對方變得比較平靜才說。
“最後是一個溫馨提示。”
江念塵接着說。
“你最好快點離開這裡。”
警告性的話語。
“我會的。”
季知言馬上盯着對方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