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秋聽時季的悄悄松了些力,多恩就從他手中掙脫出來,一邊揉着那已經紅透了的手腕,一邊朝裴應秋咆哮不止:“粗魯,太粗魯了!時季,看來你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嘛。”
裴應秋冷笑一聲,目光銳利如刀,“是,他眼光是一般,但怎麼沒看上你呢?”
多恩被這話噎到了,臉上的假笑有點挂不住。
但看裴應秋還沒完,又朝他逼近了半步,多恩立刻與其拉開距離,兩隻手交叉護在胸前道:“你、你幹嘛?打人可是犯法的。”
裴應秋的眉頭微微皺起,場館聲音太吵,他隻是想走近點方便讓對方聽清自己的聲音而已。
不過看多恩那慫包的樣子,裴應秋也就不屑跟他多費口舌了,直接越過多恩把時季攬到懷中,“走吧。”
時季望着他,神色變得格外柔和,“好。”
“诶等等!”多恩三兩步上前攔住了二人,“我剛才的話是唐突了點,你們要是介意,就當做沒聽到好了,大家今天都是出來玩兒的,用不着為這等小事傷了和氣。”
這話裴應秋可就不愛聽了。
“趁我不在調戲我對象,多恩先生覺得這是小事?”
“我這人就是說話直,想到什麼說什麼,我以前确實是時先生的粉絲,但看二位感情這麼好,想來也沒我插足的份,我是真心想跟你們交個朋友。”
雖然有些避重就輕,但顯然多恩并不想與他們徹底翻臉,且不說其他,就算是考慮到長輩們的面子,也确實沒必要把場面搞得太難堪。
裴應秋看向時季,想問問他的意見。
時季撇開視線表示拒絕,“朋友就算了,我和多恩先生磁場不合,您以後别再跟我說那些……話就行,我聽了膈應。”
“好吧,那我就不自讨沒趣了,二位自便。”
***
多恩離開後,時季一把推開裴應秋,臉色不大好看。
“我都不知道你咋想的,幹嘛給那種人台階下,他都把主意打到你男朋友身上了!你就不能給點反應?”
裴應秋還從來沒見過時季發那麼大的火,但他又不明白是為什麼,隻能順着他的話解釋:“叔叔和他父親不是交情匪淺嗎,我也不想讓叔叔為難。”
“你可上一邊兒拉去吧,我是你媳婦還是老雷是你媳婦?我重要還是老雷重要?緊我還是緊老雷?”
來了來了,奪命三連問。
可怎麼聽上去就那麼的詭異呢。
照這麼吵下去根本吵不出什麼結果,裴應秋直接開門見山,“你就說吧,你生氣的點在哪?”
“我……我跟你說不清楚。”
雖然知道裴應秋并不是那種會趨炎附勢的人,但為了長輩的面子就對一個情敵忍耐,會給人一種這份感情是建立在長輩淫威下的錯覺,那就不純粹了。
“雖然說出來有些矯情,但我就是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不要有其他壓力,如果因為我的家人讓你做出讓步,那我甯願不帶你回家。”
裴應秋沉默片刻,一手環肩一手環腰,把人穩抱在懷裡,“我……确實有這方面的考慮,但不跟他糾纏,是覺得他那樣的,你大概看不上。”
“說白了你就是覺得自己吃定我了,才對其他人都不屑置顧呗。”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麼想。”
“裴應秋!”
“好好好,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什麼玩意兒撩我們時大小姐,他配嗎?”
時季沒忍住笑了笑,伸出罪惡之爪撓了撓裴應秋的癢癢肉,“好啊你姓裴的,你現在會話裡話外地損人了。”
時季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輕輕的,沒留痕迹,不過心情總算是舒坦了不少。
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會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起沖突,不好說誰對誰錯,但裴應秋勝在從來不會把矛盾激化,床頭打架不到床尾就又和了。
所以時季總懷疑這個狗男人并非完全沒有情商,就是他不太願意去用。
***
短暫的小插曲過後,他們從休息室來到了射擊場。
秉持着來都來了的原則,時季還是想體驗一把過過瘾。
陽光混着微風,在靶心處的紙張上輕輕搖曳,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火藥味,牆上挂着各式各樣的靶紙,有的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有的還是一片空白,等待着新來的射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