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有意還是特意,來抓元喬回背叛者大樓的兩位居然準備了兩輛車。
本來按照打算是元喬被阿德裡安押回大樓,雷澤和歐文去醫院看望中尉,但在阿德裡安别扭的反對後,最終決定把元喬的押送任務交給了歐文。
面對這一決定,雷澤竟也沒多說什麼,隻是皺着眉帶着奇怪的表情看了阿德裡安一眼,就這麼拉開了後座的門,和他并排坐了起來。
“我們也走吧。”見對方的車一溜煙跑沒影,歐文帶着元喬坐上了另一輛。
因為是自動駕駛汽車,所以他們也像雷澤和阿德裡安一樣并排坐着。
元喬一向話不多,屬于是那種你不和我搭話我也不會先開口的類型,所以一上車就靠着窗子沉默看風景。
而看着不拘小節平日裡和誰都能聊兩句的歐文居然也鮮見地規矩坐着不吭一聲。
但也許是實在憋不住,當窗外風景逐漸從高樓大廈變為低平小洋樓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洩了氣:“你叫——元喬是吧?”
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搭話的元喬愣了一下:“……嗯。”
“剛剛在樓道裡德安揍你……不對,德安找你茬……啧,也不對。”
為了顯得真誠,歐文準備把情況描述得更詳細一些,但總不知道從哪說起,他抹了把後腦勺看向元喬:“總之這麼看下來就是德安太沖動了,我代替他和你道個歉,他也是關心則亂,所以希望你别在意。”
“我……并沒有想這麼多。”元喬實話實說,“而且,德安隊長也并沒有對我做什麼。”反而是他在一直可憐巴巴地挨雷澤的揍和罵。
為了表示真誠和有禮貌,雖然不喜歡,但元喬說話時還是一直看着對方的眼睛。
這本來也沒什麼,但就在他說到‘沒有對我做什麼的時候’,卻見對方棕褐色的眼睛帶着顯而易見的不對勁快速眨了一下。
“請問,我……說錯什麼了嗎?”元喬疑惑。
“沒有,”歐文沒再看他,“隻是看到有你這麼個有禮貌又懂事的小孩做對比,就更覺得我們家德安隊長跟個沒長大的奶娃娃似的,一整天冷着個臉默默張牙舞爪,遇到事總會着急上火,所以……”
歐文的話顯然沒說完,但不知是因為斟酌詞句還是後悔剛剛起的話頭,沒有繼續把後面真正想說的補全,隻是後靠在車椅裡開始沉默。
見沉默來得如此突然,元喬眨巴眼睛看他,隻是見他半天沒說後續的打算,自己也幹脆看向窗外放棄求知。
“所以——”
居然還在說!
元喬立刻把視線轉回來。
“他才會暗中遷怒到你身上,拿你這個明明沒做什麼壞事根本不了解情況的人當出氣筒。”
“……出氣筒?”
元喬十分确認自己和阿德裡安這人沒有任何牽連,所以,就隻能:“是因為中尉先生嗎?”
歐文沒有否認,短促地笑了一聲:“就和之前說的一樣,我們發現中尉先生是在A區的普通居民區。”
“而中尉先生被召集回參與反恐因為還算是有明面上的官職在身,所以是作為基地内部人員回去的,自然也在A區基地内部待命。但他在内部人員沒有收到指令能離開A區内部的時候卻還是離開了,甚至帶着一身傷,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因為……被人追殺嗎?”元喬邊揣摩對方表情邊小心翼翼出聲。
他情報不夠,隻能猜到這個。
而這個答案,仍舊是他覺得很大膽的答案,畢竟他沒直接說中尉是被暴亂分子還是另外的什麼追殺。
對作為擁護複活基地的、重要組織成員的歐文說出這種話已然很亂來,因為如果這人不像表面一樣看起來對中尉懷有善意,那麼自己這句話很可能會被當做對複活基地的污蔑和惡意猜測,說不定還會被當成背叛者大樓裡那個和叛徒一夥的人。
“是圍獵才對。”歐文顯然沒元喬想的那麼多,黑着臉顧自摔出一個更為爆炸性的答案。
被這話驚得呆住的元喬眨眼回神:“……什麼?”
“和那些生來就當官的狗東西不一樣,中尉先生是憑借過硬的本事和功勞一步步從我們組織爬上去的,可以說是我們組織的第一人,怎麼可能會被幾個單獨的雜碎搞成這樣?一定是往日裡就覺得他礙眼的人聯起手來逮到這個機會準備除掉他!”
歐文憋着氣突然一拳打向了旁邊的車壁,震動從他那邊順着介質一路傳到元喬靠着的這邊,整個車都為之一顫。
元喬原本以為這人比起之前的阿德裡安會更穩重一些,但現在看來……
他低着腦袋沒再出聲,顯得有些局促。
因為剛剛歐文說阿德裡安把一切都遷怒到了他身上,那麼,現在這個和阿德裡安感覺十分相似的歐文,又是怎麼認為的呢?
“呃……那什麼,不好意思,我一時脾氣有點上來了,你……沒被吓到吧?”
許是拳頭上的疼痛稍微拉回了點理智,瞥到元喬明明沒做錯什麼卻一副準備被審判的樣子,歐文使勁抹把臉,聲音稍微放得柔和了一點。
“我、我沒事。”元喬朝他笑了一下,但許是因為在這個場合下根本笑不出來,表情顯得很僵硬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