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校醫在視野中消失,拐進彎處後,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回形針塞回口袋,沒在外面浪費一秒,就沖進醫務室。
雖然是跑的,但開門時卻很小心,在看了一圈,發現病床上沒有一個人的時候,動作才大膽了起來。
校醫務室絕對有東西!
這是他不用懷疑的,可...櫃子,桌上,連帶着床單被子都被摸了一遍,什麼都沒發現。
時間緊迫,校醫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安成有點怕,也很着急,越找不到線索,意味着越跟不上副本,他已經落後太多了。
桌上擺着很多資料與小袋子,但那都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每一頁,精确到每一行,都被安成看過了,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他正胡亂翻着的時候,腳底突然一滑,人摔向一側。
“好痛。”
幸好手肘支撐住了上半身,才沒導緻滑倒。
“唔。”安成揉搓着手,實在沒想到全是紙張的桌子也有硌人的東西。
等等—
靈光一閃而過,安成快速翻着,把紙張往旁邊堆積,在最底下,桌子裂開了一道圓形的口子,裡頭放了一個星星,裂口太小,塞不下整個星星,剩了一小半凸出桌外,剛剛硌到安成的正是它,很小巧,很不起眼,藏在厚重的資料下,極難發現。
砰砰—
心髒跳動的速度在瞬間加快,安成小心着,輕輕地把手攏了上去,星星不大,一隻手掌足以覆蓋,随着體溫的傳遞,一條黑縫悄無聲息地從平整的牆面裂開。
安成驚得忘收回手,他從未想過,從外頭看這麼小的醫務室也别有洞天。
裂縫慢慢張開,感應燈自動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最先出現在安成視線的,是放在一旁的桌子,從他側視角看過去,桌上放着散落的酒瓶與被紙隔離開的,白色粉末。
等他放開星星時,先做的是把紙張恢複成原樣,再站在暗室門口。
第一眼,充滿眼睛的,是鮮紅的血液,血從床上往下流,而床上,是個扁平的男人,就像,就像癟了氣的氣球。
他無意識地擡着腿走進,房間不大,隻走到一半,就能看見男人的全身,連骨頭都被消融了,完全是薄薄的一張人皮躺在了床上,鮮血染紅了床單,給這幅畫添上了詭異的色彩。
頭頂的白熾燈像突然壞掉一樣,一閃一閃的,視線在反複的光明與黑暗中煎熬。
一大口氣緩緩流出,安成松開疼痛到麻木的手,因用力過猛,連松開,都有點解脫的意味。
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安成在混亂的燈光下,從右往左探查着房間,最右邊,是幾個人體模特,穿着衣服,帶着面罩,隻拿裸露出的指關節,清晰地顯示出這是一個白骨模特。
旁邊堆着幾個白色的袋子,正中間是床,在床上頭,有着精密的儀器,上面不斷輸送着令人不解的代碼,證明這項機器還在運作。
最右邊,也就是他第一次看見過的,桌子。
安成走進,在那潦草的診斷書上,看見了一行話。
“初步判斷是食物中毒,酒裡有粉末殘留。”
酒瓶整齊有序地碼放在桌上,連商标,都被強制性地擺向同一側。
安成小心着沒上手觸摸,隻在酒瓶背面,看見了貼着的一張便簽,那個角度很刁鑽,如果不是他從上往下看,額頭幾乎觸碰到了牆面,根本發現不了。
他沒立刻轉動瓶子摘取,而是走到了中間,那張床的旁邊,但他走不近,中間有一個透明牆,不準他觸碰的同時,也讓他看不清那人的樣貌。
安成還是來到了儀器旁,不知是不是他的粗心,儀器旁有個寫作台,那裡沒設置空氣牆,寫作台上,放着攤開的本子,上面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字迹。
七月八日
我的弟弟死了,他們說他是畏罪自殺,我不相信,我的弟弟那麼美好,不可能犯罪。
七月九日
我去報警了,但警察說這件事不歸他們管,真是笑話,那還能歸誰管?
七月十一日
我連同其他家長,在校門口進行抗議,校方不理我們,我們喊了好久,連嗓子都喊啞了。
七月二十日
過去十二天了,是哥哥沒用,哥哥救不了你,隻有一個辦法了,活着的威脅不到他們,隻能死物,明天,我要吊死在校門口,讓所有人看看,這所學校有多惡心。
—
八月六日
我活過來了。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随之出現的,是很奇怪的大段大段被删減過後的話語。
今天的月亮真漂亮,又是一輪圓月,月亮從頭頂照亮大地,照亮湖水,在夢的邊緣,給予人們幻想的權利。
美麗,夢幻,月亮,我是你最忠實的信徒,樹影婆娑,月意照人,在無限的邊緣,我見到了他,但他好像有點不認識我了,沒關系,一切交給哥哥就好。
安成皺着眉想繼續翻,紙張卻被撕毀了,後面的全被撕了,隻能從幾個僥幸存活下的“月”“水”“牌”“他”“校”中窺見一整面一整面的思念與嘗試。
這本子,本就破爛不堪了,摸上去,還有股被水泡漲過後的褶皺,安成隻保留着謹慎翻到了最後,照樣是空白一片。從被撕掉的那幾張後,再看不到任何字迹。
安成心情複雜地看完後,熟練地把本子合上了,但紙張外的封面上,竟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數字,安成心裡一驚,把本子倒轉,翻到了最後的封面。
在整齊排列的漢字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B226死因:感冒藥混酒。
【叮咚—】
是安成從未聽見過的,歡快的電子音。
【恭喜玩家安成完成任務二:探求B226宿舍的秘密。】
【發布任務三:同西校園是幕後兇手是—誰?】
【注:三個任務完成,即為通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