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懼還沒從臉上退下,溫暖的懷抱率先襲來。
倒吊人身上沒有一絲血氣,他聲音溫和,“沒被吓到吧。”
狼群失了狼王後四散逃竄,哀鳴不斷。
濃霧在漸漸散去。
正中央的人累得癱倒在地,隻那起伏的心跳證實她還活着。
“沒有。”安成一隻手放在對方腰上,把人推開。
擋到他看人了。
倒吊人順勢一走。
“呼哧呼哧——”
出氣多進氣少,喉嚨嘶啞般地痛,那些狼爪太過鋒利,隻輕輕一剮蹭,血肉就越過衣物蹦了出來。
全身像被車碾壓般的疼。
實現模糊之際,餘光瞥見一個人影,眼珠無意識地轉動着,手擡起想為自己再努力一把,又無力地垂下,深埋進苔藓裡。
身上不自覺地爬上來點草根,她似乎要被苔藓吞噬。
而她,無力抵抗。
林貝貝閉上了眼,呼吸漸弱。
“噼裡啪啦”的柴火燃燒聲最先印入耳簾,随後才是輕聲的談話。
“她怎麼還沒醒?”
“人沒死就行,别想這麼多。”
“嗷!”有人叫了一聲,或許是被踩了一腳。
“你的人性都被狗吃了?救都救回來了還不管死活?”
那個人似乎有點生氣,不再交談,“嗒嗒嗒”的腳步聲走近。
林貝貝一直懸空,沒找到支點的心也徹底落在實地上,頭一歪陷入沉睡。
再次睜開眼時,周圍的一切都像模糊的色塊,大面積的灰色堆疊在一起,像是讓人恐懼的深淵。
一點暖黃在照耀着,林貝貝揉了揉眼,渾身酸痛得不像話,衣物拉開,大面積的傷口上已經被塗上了藥。
看着就名貴不菲。
酸酸麻麻的情感頓時湧上心頭。
明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萍水相逢的感情能讓他們對自己如此上心,已經超出救活的意思了。
明明她身體殘缺,精力不足會更方便别人通關。
她已經說不上是多久沒見過這麼好的人了。
或許是受傷後情感較為充沛,亦或許是火光照得眼睛幹澀,眼淚不住地向下滴,埋進衣物裡。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林貝貝連眼淚都來不及擦,震驚的回頭,“安成?!”
不止是他,周圍還站着一個人,雖然沒有見過,但對方身上有熟悉的危險氣味。
不是倒吊人就是吳曉林。
八成是倒吊人。
她的思緒莫名轉回在兔家村見到倒吊人的時候,那時的他不知道與誰剛打完一架,渾身都是血,濕哒哒的在下方彙聚成一個小坑。
仿佛他不是失血,而是嗜血的怪物。
杜林克急忙拉着她離開,并告訴自己,“遠離那個瘋子。”
“沒有約束的瘋子比能力強更令人恐懼。”
林貝貝當時對此深信不疑。
但現在,她開始懷疑了,狂妄的性子能被溫柔的性格治愈,腦中不自覺地回想起暈死前聽見的話,倒吊人确實兇,但也确實不敢忤逆。
更何況,他很聽安成的話,身上的膏藥是高級商城的産物,一百積分隻有區區十毫升,她身上那麼大的豁口與裂痕起碼花費了五百積分,不多,但她們之間沒那個淵源能做到這一步,一切的一切,歸屬于安成。
“謝謝你們。”林貝貝撐起身子,很認真的道謝。
“以後無論你們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我欠你們一條命。”
安成連忙擺了擺手,“沒事的,副本失敗隻扣積分,真沒事的,你先好好休息吧。”
倒吊人倒是冷酷地沒說話,他也不需要她的命,多廉價的一個東西啊,還不如讓利。
手肘被戳了戳,倒吊人輕易地接受到信号,“不需要。”
她自然也不覺得這麼點東西就足夠了,神态嚴肅,“你們好,我叫蔺詩皖,隸屬于[巴倫克斯]公會,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提,我将無條件偏向你們。”
倒吊人因為這句話看了她一眼,這個副本可真有意思,[緻命輪盤]、[巴倫克斯]、[黃金黎明]的都來了,上次這麼熱鬧還是副本對抗環節,不過說起來對抗副本最終場快來了。
“你來這裡是...?”倒吊人問道。
“我來這裡是想通關,我聽說這個副本出現了森林之心。”
倒吊人的眼神頓時淩厲起來。
蔺詩皖接着道:“不過我沒找到。”
倒吊人又恢複到平常的神色。
“那是什麼?”
安成聽得雲裡霧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