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周圍滿是嗆人的煙霧,安成說不出話,連視線也被遮擋着。
仿佛待在無邊的黑暗裡。
“隊長。”
外頭有個聲音很吵,在他耳邊被放大了數十倍,刺痛得耳膜都要裂了。
“下面好像有人,還活着。”他判斷道。
“什麼人啊。”另一個聲音叫道,“現在還活着的隻有鬼。”
聲音實在太過尖銳,安成頭一倒,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身下的震動明顯,他在一輛行動的車上。
手腳被綁着。
安成不知道是不是剛醒來的緣故,頭很昏,眼睛也很花,隻能看見黑白。
眼珠緩慢地轉動,這是一輛被改裝後的車,内部空間很大,安成躺在地上,卻沒感覺到涼。
“你醒了?”
“诶嘿,他醒了,他醒了诶,還活着。”
太痛了,安成無意識地蛄蛹着身子,把耳朵貼近皮鐵,壓住。
“他怎麼了?”
身子被扶起,看向那人,安成眨了眨眼,眼淚從幹澀的眼眶中湧出。
他看不清了。
他終于緩慢地意識到這個事實,他的世界隻剩下黑白了。
眼淚不自覺地往下落着,不斷滋潤着幹渴的眼眶,順着臉龐滑落在地。
“哭什麼?”
粗糙的皮質手套壓在眼角,力道很重,把眼尾壓得通紅。
安成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幾個氣音,他以為自己成了啞巴,眼淚流得更兇了。
“又啞又聾又盲?”
安成有些委屈地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不聾?”
安成不作答,閉上眼睛,在他的視線中,人類成了黑白的樣子,實在有些詭異,像個漫畫怪物。
恐懼讓他想離開,但腰上的手緊锢着。
手腳被粗糙的麻繩綁着,很痛,磨得通紅。
簡琅看了眼不做聲的小人,默默松開了他的手腳。
“隊長!”關私月不滿道,“太危險了。”
他一說話,懷裡的人登時有了動靜,瘋狂往簡琅身上躲,好似對方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水潤的眼睛也睜開,沒什麼焦距地盯着關私月,好像被吓傻了。
簡琅皺眉,将安成扶好站直,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眼珠子緩慢地轉。
看來不是個傻的。
“隊長,我...”
關私月話還沒說完,沒了束縛的安成一把捂住耳朵,自保似地蹲下來。
怪物,疼痛,逃跑。
他腦中隻能出現這三個詞,忽地慌張起身,向後面跑去。
卻被一把抱住,精壯的男人一隻手就能環住他的腰,聲音很小,“去哪裡?”
安成漸漸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轉而捂住眼睛。
簡琅大概知道怎麼一回事了,“可能是個自閉症,大家都小點聲。”
關私月有些懵地撓了撓頭上的刺頭,“我尋思說話聲音也沒有很大啊。”
簡琅有點想抽煙,但考慮到小孩在場,還是按下了這個念頭,“你平常就吵死了,說你聲音大還不信,把人小孩惹哭了。”
關私月一點都不讓道,“被你吓哭了吧,怪叔叔。”
怪叔叔簡琅很輕地笑了一聲,伸手去戳小孩飽滿的臉頰肉,“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安成被這奇怪的觸感吸引了注意力,手保護着臉頰不讓他戳。
依舊不說話。
杜司安:“看起來也就十歲大小,自閉症小孩會長得慢一點,可能十四五了吧。”
安成被聲音吸引,轉過去看他,帶着滿臉淚痕的臉頰頓時吸引了無數憐愛。
“诶呦我的天,他真長挺可愛的。”杜司安伸出手,“來哥哥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