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抱着手臂一言不發,我有些好奇,直接開口問道:“呐,小冴是來我房間找過我嗎?”
不然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冴前進的腳步一頓,随後又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啊,找過。”
“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跟在他身側,對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呆滞了片刻:“沒事不能找嗎?”
“能找,都能找。”
我哭笑不得,這家夥絕對是忘記了。
“你剛剛是生氣了嗎?”
見我笑着打趣他,少年突然轉過頭來。
“不然呢,大晚上的和士道龍聖出門,警惕心也太弱了吧。”
“……我也是有我的理由的。”
壞蛋的事情不好告訴他,但我除此之外似乎也沒什麼理由大晚上特意約見士道。
冴側身停下,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睛落在我身上,士道龍聖至始至終都不是他前來的目标,他在等我的答案。
“說說看。”
剛剛在酒吧,沒問出來,現在有大把時間可以和我耗着。
“回答得好的話,或許我會消氣。”
他伸出手臂,将我逼至走廊的牆角,這裡沒有監控也沒人來往,而那張頻繁出現在電視上的帥臉緩緩靠近,綠色眼眸裡至映照出唯一一人。
要是在場的是糸師冴選手的粉絲一定會當場昏過去。
可惜被壁咚的人是我。
“在西班牙的時候學會的嗎?有點油膩唉。”我笑着推開他籠住我的手臂,發現竟然紋絲不動。
“又想轉移話題了嗎?”
“呵呵。”
被看清意圖後我尬尬地笑。
青梅竹馬就是這點不好,太過熟悉,一舉一動都能明白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
“我……我會見士道是因為……”
要說實話嗎?
“是因為?”
冴眼神陰翳,散發出危險的警告。
酒吧裡的旖旎氛圍似乎在這裡重現,我的理智告訴我,現在并不是坦白的好時候。
“是因為……”
因為想要詢問關于壞蛋的事,想要更了解足球,想要改變自己枯燥無聊的人生。
在冴面前很難撒謊,他隻是生活白癡,又不是真的白癡。
我張了張嘴,腦子裡想出了一萬個可以搪塞過去的理由,但對上冴那張臉,嘴巴自己動了起來。
“……我,我也有我非做不可的理由,但是現在……不能告訴你。”
可能是害怕被嘲笑,害怕再次被傷害,雖然嘴上說得嚴厲,但我還是我緊緊閉上眼睛,等待着宣判。
時間這樣一分一秒過去了。
陷入黑暗中的我覺得仿佛度過了此生最漫長的時刻。
“這樣啊。”
想像中的冷嘲熱諷并沒有降臨,耳邊傳來少年冷淡,但沒有再充斥着怒氣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
走廊燈光下的冴臉色被照的如寒冬的雪一樣凜冽,可那雙碧眸卻柔軟上許多。
“你不生氣了嗎?”
“……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他淡淡地收回手:“等你想說時再說吧。”
“……真的嗎?”
我狐疑地湊過臉,驚訝于少年突然變換的臉色,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将在憤怒邊緣的他安撫下來了。
“啊,真的。”
見冴的眉頭松緩,我的神經也不再緊繃。
“啊,阿──嚏!”
長時間呆在走廊,空調冷氣吹得我手腳發涼,松弛下來後才發覺渾身發冷。
冴看了我一眼,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我。
“走吧,回去了。”
“哦,謝謝。”
我揉了揉鼻尖,小聲道。
最終還是沒有坦白,我心裡五味雜陳地被他拉着往前走。
──
回到房間,洗漱後我抱着壞蛋鑽進被窩。
酒店很高級,床理所當然的非常舒服。進去的一瞬間我就不想動彈了。
受了來自士道不小的沖擊,壞蛋疲憊地不願再浮在空中。
它跟着我一頭栽進枕頭裡,一副再也爬不起來的樣子。
就在我們都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發出「叮咚」一聲提示音。
我拖着困倦的身體将手機拿過來,窩在被子裡查看。
是凜發來的消息。
──「你和那家夥今天來過了?」
大概是帝襟小姐告訴他的吧,我手指在屏幕上按裡幾下,回複道。
「是啊,看你們在吃飯就沒來打擾。」
那邊沒再回複,我卻被搞得有點清醒了。
直起身,繼續打字。
「士道龍聖是不是就是和你打架的那個人呀?」
「今天他被小冴帶過來和U20一起訓練了。」
那邊顯示輸入中,但久久沒有發來消息。
我等了一會兒,有些無聊,又切換到主界面。
在足球社的小群裡小光和優發了幾個搞笑視頻,往上翻還有他們今天訓練的照片。
我給他們逐一點贊。
可能是時間有些晚,群裡也沒人說話。
想了想,抱着玩玩的心态,我将手機擡起,給自己和壞蛋一起照了張躺在床上的自拍發過去。
「猜猜我在哪兒。」
不知道無法看見壞蛋的人在照片裡是不是也同樣看不見。
手機又叮咚一聲,來新消息了。
不是群,也不是小凜,顯示「足球白癡」的頭像冒出個紅點。
掙紮了一下,還是點開來看。
──「我想起來為什麼到房間找你了。」
……
他還在對剛剛的話耿耿于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