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并不大,不過片刻,在年糕的上蹿下跳之下,金黃色的“小狗蛋糕”便被端上了桌。
謝炳抱起年糕,讓它坐在了闆凳上,彎下腰為它帶上了彩虹卡通墨鏡。
往日裡呆萌可愛的邊牧,現在正襟危坐,一下子變得帥氣起來。
隻不過下一瞬它便咧開嘴,吐着舌頭,看起來又憨憨的了。
謝炳在蛋糕上插上了四根蠟燭,燭光亮起,燈光退場。
暖黃色的光灑在謝炳的臉上,仿佛在親吻他的面龐。
他清唱起生日歌,認真地注視着年糕,真心實意地為它過好一個生日。
他的聲音是如此低沉好聽,又溫柔似水,漸漸地飄進了蘇浣的心裡。
蘇浣看着眼前這一幕,心間莫名湧起一股暖流,她竟然在這裡感受到了溫馨。
鬼使神差地,蘇浣也唱起歌謠來,溫婉悠揚的女聲完美地融了進去。
年糕見“媽媽”也祝福自己,嘴咧得更大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最最快樂和純粹的孩童。
“三、二、一。”
謝炳吹滅了蠟燭,打開燈,而年糕早就迫不及待,亦步亦趨,身後的尾巴搖成了一朵花。
謝炳将蛋糕放在地上,任由它享用。
蘇浣默默地吃着桌上的飯菜,本以為氣氛會再次回歸往日的尴尬。
卻聽見謝炳溫煦磁性的聲音:“蘇浣,你明天有時間嗎?”
明天是周日,蘇浣其實不必去律所。
她也有些糾結,是繼續回律所加班,還是給自己放一個短暫的假。
“怎麼了嗎?”她問道。
“如果你有時間,并且你願意的話,可以一起去爬山嗎?”謝炳微笑着問她,直視她的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
坦坦蕩蕩、清清白白地将自己的想法展現在她的面前。
他們結婚五年,沒有一起爬過山。
蘇浣想起自己确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鍛煉身體了。随着年紀慢慢上來,有時候她也會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力的退步。
隻是和謝炳一起……這是她從未想過的。
見蘇浣有些猶豫,謝炳輕咳了一聲,補充道。
“有些案情,我還需要進一步了解一下。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們可以之後再交流。”
“沒事,一起去吧。”蘇浣擡眸,落落大大方方道。
既然謝炳都不像以前一樣小心翼翼、扭扭捏捏了,她自然也沒什麼好躲避的。
她和謝炳之間,即便做不成夫妻,多一個公司法的朋友也是好的。
兩人吃完飯,謝炳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正當蘇浣要離開的時候。
就聽見謝炳用堪稱鄭重的口吻對她道——
“蘇浣,晚安,再見。”
明明第二天就可以見面,蘇浣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嚴肅,心中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想要捕捉,下一瞬卻又消失殆盡。
“謝炳,晚安。”她最終道。
翌日上午,蘇浣和謝炳一前一後地開車到了雁華市郊區。
這裡有雁華市最高的山——雲山。
今日陽光明媚,萬裡無雲,可謂秋高氣爽,正是爬山的好天氣。
蘇浣剛進入景區,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遠處的雲山上,綠意已經消失殆盡。從山頂至山腳,遍布楓林與銀杏。
紅色與金色的樹葉在陽光下熠熠閃爍,一陣風吹來,掀起此起彼伏的金紅色海潮。
就仿若是造物主取出了未經稀釋的、華麗濃厚的顔料,毫不吝惜地大片塗抹在了雲山之上,直直覆蓋了一整片茫茫山林。
原來這裡是這樣的美麗。
蘇浣此刻開始慶幸自己昨晚答應了謝炳的邀請,否則她便錯過了這樣好的秋景。
“真好看啊。”她由衷地贊美道,“謝炳……”
但她轉頭卻并未見到謝炳的身影,她搜尋了一圈,這才看見謝炳正從後備箱裡拿東西。
他手中赫然是一根細長的黑色專業登山杖。
這雲山雖然是雁華市最高的山,但海拔不過七百多米,倒也不至于用登山杖吧。
但這是謝炳自己的事情,蘇浣也沒有理由過問。
“走吧。”謝炳面容沉靜,看起來淡定自若。
可不知為什麼,蘇浣卻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視死如歸的悲壯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