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現場陸續來了不少人,多到嶽時雨沒機會隻呆在門口附近,雙腿四處奔走邁個不停,手裡的活兒就沒斷過。
在給自己找罪受這個賽道。
她向來一騎絕塵。
好不容易閑下來,她環顧四周想找顧衡,卻被附近幾個旗袍裝扮的富太太的對話給吸引住。
富太太聚在一起,盯着不遠處的高挺黑西裝身影議論着:
“長得真好看,而且看着眼熟,但不像是宴會常客。”
“我好像在電視上還是網上見過,似乎是個退圈歌手,也不知道傍上哪位被帶來湊熱鬧了?”
“歌手?是不是和唐家那位有點子不可言說關系的那個?江南宋家前幾年找回來的那個私生子?”
“對對對,先前被逃婚了的那位宋家二少爺!”
其中一個墨綠色旗袍的太太,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穆家那小姑娘不是跑了嗎?聽說現在宋家在給這位二少爺物色新對象……”
有錢人家的小姐她當過,很不好當,沒想到有錢人家的少爺也一樣。
家裡勢力越大,被指指點點不過家常便飯。
也不知是感覺到嶽時雨的視線,還是那群富太太的讨論聲太大,高挺身影轉過身,朝她們看了過來。
确實是宋北洛,在看見她時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了皺。
之前見他一直穿得寬松休閑,姿态也懶懶的;在定制西裝的裝點下,成熟男人的軀體果然跟五年前的單薄青年不一樣,舉手投足間處處透着壓迫感。
尤其是看向她時。
晃眼燈光下,慵懶雙眸越顯幽深,聚焦在她身上時,透露着絲絲玩味。
似乎在對她說,今晚宴會真無聊,但也不是沒有好玩的。
垂眸躲開玩味視線,她本能地舉着托盤擋住自己半張臉,低着頭貼牆走,不動聲色朝門外去。
就在要踏出宴會廳時,視線被一雙黑色皮鞋擋住。
她順着皮鞋緩緩擡頭,直至目光與另一道審視目光撞上,才呵呵了幾聲,“宋老闆,這麼巧啊……”
宋北洛雙手交叉在胸前,盯着她手裡的托盤發問:“兼職?”
“你不是說那兒不安全嘛?我攢點錢換個住的地方……”
說話語氣有多虛嶽時雨自己知道,但總不能直接說她是來吃瓜,剛才吃的是他宋北洛的瓜吧?
劍眉輕挑,宋北洛不鹹不淡道:“你還真是,少見的聽勸。”
跟那時候的“跑挺快”一樣,她總覺得宋北洛話裡話外多少帶點揶揄。
“北洛。”
她順着聲音傳來方向看去,是個長得跟宋北洛有五分像的年輕男人,看着比宋北洛更加沉穩,應該是他大哥宋辭禮。
宋辭禮朝宋北洛招手,在看清宋北洛身邊是她時,臉色沉了沉。
大概是已經認出她是那天帶走穆微的人了。
倒是宋北洛的舉動出乎她意料。
移了半步擋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也擋住了宋辭禮的視線,才半側着身,跟她說了句:“早點回去。”
然後接過宋辭禮手裡的香槟,跟着去應酬。
既然來的不是宋書承,那嶽時雨能放心讓顧衡自己去走動,不用她在電話裡給他加情商buff,遠程指導他怎麼說人話。
加上有邵倩看着,顧衡那家夥的暴脾氣不至于一點就炸。
但下班路上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太平,一晚上沒出事,結果在補充完最後一批香槟,帶着托盤退場時,被攔住了去路。
五六個二十出頭,穿着禮服的年輕女生,攔在了她回後廚的路上。
看那架勢,不用猜也知道是來找她麻煩的。
但是個什麼原因,她覺得應該不是認出了她是唐今玥。
畢竟唐今玥搞事情得罪人那會兒,她們還在刷題補習準備中考?
不等她繼續猜,為首的紅裙女生掐着她下巴,主動說出緣由。
“不就長得好點,眉眼有點點像北洛哥哥的白月光嗎?他為什麼甯願跟你個服務員說話,也不願意搭理我?”
“可能是因為他沒找着洗手間吧……”
原來是因為剛才宋北洛堵她,被她們看見了,害她又被堵。
都怪這隻紅顔禍水狐狸精!
看在這位小妹妹誇她長得好看的份上,她決定給對方一個面子,收斂起陰陽怪氣和動手能力。
努力争取一個和平收場。
就是吧,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長得像夏萱然?
難道宋北洛的白月光還不止一個?
但紅裙女似乎不想領嶽時雨的情,手一松甩開她下巴,嫌棄地用濕巾把手擦了又擦,還示意兩旁看戲的女生把她按在牆上。
轉頭朝站得最遠,臉上隻有驕傲的藍裙女說:“你過來看看,到底像不像?”
心裡一陣糟糕,掙紮的幅度更大了些,小腹傳來陣陣墜痛。
不會吧?不是吧?
她記得不是今天啊!
“你們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藍裙女回應得揶揄。
掙脫不開,她隻能看着藍裙女走近,盯着她的臉端詳了許久,冷冷說了句:“她像不像,也不影響我表哥不想理你。”
“你——”
紅裙女氣急,想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見拐角處來了個同樣是穿禮服的女生,拿着一瓶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紅酒。
她以為女生是來見義勇為的,結果女生把手裡紅酒遞給了紅裙女。
潑藍裙女?
因為藍裙女的出身,某隻紙老虎似乎不敢。
如果是以前,先不管這杯紅酒最後有沒有潑在她臉上,反正最後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女生,絕對會被她痛扁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