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到底想幹什麼？

越是想不通的事，越是能激起嶽時雨的逆反心理。

“唐，夫人，”她頓了頓，看着趙瑰莉勾唇一笑，“我無父無母，您怎麼證明，我就是唐今玥？”

看着趙瑰莉怔在原地，她繼續說：“既然我不是唐今玥，我何必去見唐哲？”

趙瑰莉随着她的話，眸光從之前裝出來的柔和，變成冷漠審視，說話語氣也生硬不少，“今璇說你都知道了，這就是你拉着唐家陪葬的原因？”

“唐夫人說的什麼，我聽不懂呢。”

他們越是想知道她背後舉動的緣由，她就越不想如他們的意。

隻是趙瑰莉接下來的字字泣血，是她沒想到過的前情。

“你恨我破壞你的家庭，你怎麼不想想是舒卿拆散我跟唐哲？我和唐哲是對方的初戀，舒卿才是那個插足其中的那個人！”

從前她一直以為唐哲和舒卿隻是商業聯姻，後來才生出些感情。

在她的記憶裡，舒卿對唐哲一向是不鹹不淡；舒卿車禍前，倒是唐哲對舒卿主動得像隻舔狗，所以才會在舒卿死于車禍後，唐哲對身為二人女兒的她這麼冷漠。

現在想來也是，如果舒卿一點不愛唐哲，舒家的家産怎麼會在她成年繼承之前，大部分已經落入唐哲手中。

許是見她動搖，趙瑰莉加重語氣。

“唐今玥，你母親舒卿好歹與唐哲夫妻一場，愛唐哲愛到逼我與他分開。你這麼對唐哲，午夜夢回，舒卿就沒找過你嗎？”

嶽時雨冷眼看着趙瑰莉擡手拭淚，氣息虛浮道：“聽今璇說，唐哲在裡邊病得有些重，你替你母親去看看他罷……”

要不是之前偷聽到過趙瑰莉和唐今璇的談話，她還差點就信了趙瑰莉這副用情至深的虛假模樣。

“唐夫人，”她嗤笑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唐哲要真不想娶，沒人能逼他。”

“阿玥。”

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自身後，她收了收連鎖嘲諷的神情，轉身時微微一笑，朝宋北洛快步走去。

主動牽過她的大掌溫暖，熨燙着她冷得發顫的心底。

宋北洛将她額前被風吹亂的碎發别到耳後，輕聲說：“姑姑剛還讓以諾找你，說是想跟你說說話。外邊冷，你進去找姑姑聊聊天？”

“你呢？”她握了握宋北洛的手掌，“不一起嗎？”

宋北洛揚了揚另一隻手拿着的手機，“要回個電話，你先進去。”

“好吧，打完電話快進來，我在裡邊等你。”

目送着嶽時雨進去，他才緩緩回頭，看向這位自唐家倒台，許久不曾出現過在社交場的第二任唐夫人，趙瑰莉。

出于禮貌，他微微颔首，“唐夫人，許久不見，您大概還記得我吧？”

看着趙瑰莉走近的腳步霎時頓住，他就知道對方大概是想起他了。

那是六年前的中秋後，唐哲和趙瑰莉主動找去山海灣八号，也是他第一次見唐今玥的父親和繼母。

也是從那天起，宋北洛察覺到唐今玥這個唐家大小姐，其實沒那麼不好當。

那會兒大黃剛被喝多了的唐今玥撿回來，出于對人畜的健康考慮，他趁着唐今玥剛吃飽在打盹，帶着大黃去附近的寵物醫院體檢。

剛開門就跟背着手站在門前的唐哲撞個正着。

京市首富唐哲，唐今玥的父親，皺着眉審視着面前的一人一狗。

這種大人物，他從前隻在電視新聞裡見過。

他沒大黃這麼外向，頂着唐哲來者不善的冷臉，還能熱臉貼着冷屁股傻笑，他的嘴角像是被冰凝固住一樣，不知道該上彎還是該緊抿。

“宋北洛，你錢包沒帶！”

唐今玥一瘸一拐從屋裡走出，看見門外除了他，還有唐哲時，愣了一愣，錢包塞進他手裡後，淡淡喊了聲“爸”。

唐哲冷着臉颔首，瞥了他最後一眼，跟着嶽時雨進屋。

一直被唐哲的壓迫感吸引着，他這會兒才發現唐哲身後還跟着個中年女人，也一同進屋。

後來宋北洛問了穆律才知道，那是唐今玥的繼母趙瑰莉。

山海灣八号的門大開着，手裡牽着大黃的狗繩，他明明該去寵物醫院，卻覺得雙腳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腦子還沒緩過來，他就聽見屋裡傳來唐哲渾厚的罵聲。

“唐今玥，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女人嗎？以前亂玩也沒見你把男人帶回家過，現在厲害啊，直接給我同居了？我看以後誰敢娶你！”

唐今玥涼涼道：“我謝謝您啊，還把我當女人，我以為您一直沒把我當人呢！”

“唐今玥！”

唐哲的罵聲吓得大黃夾緊尾巴，蜷縮在他腿邊抖個不停。

宋北洛撸着狗頭安慰大黃時，趙瑰莉的勸慰聲起。

“老唐，今玥還小，以後想明白就好了。你也别生氣了，省得氣壞身體，今玥再大點就懂事了……”

這話看似在勸唐哲注意身體。

其實他覺得更像是趙瑰莉暗中對唐今玥的落井下石。

唐哲冷嘲道：“她還小？她都二十了！”

“今珏比她大點，都做成多少項目了？今璇比她還小兩歲，也沒她這麼不懂事的。就這樣還代表唐家聯姻，不丢唐家的臉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二十？

他看過唐今玥的身份證，沒記錯的話，她不應該是二十一歲嗎？

連親女兒的歲數都能記錯，這是親爹嗎？

不過唐今玥大概是真沒把唐哲當親爹，也沒把自己當唐哲親女兒。

接下來的話像是生怕唐哲不罵她一樣，還繼續火上澆油。

“老頭，你已經這麼不行了嗎？還得靠我賣身聯姻，才能保住你京市首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