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别裝睡了。”
冬沫一驚,眼皮又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争點氣啊眼皮!
冬沫掙紮良久,還是緩緩睜開了眼,假裝自己剛剛醒來:“這是哪……你是……”
冬沫又把眼睛閉上了。
過去這麼久了,她仍然記得昇星台上這人一把藥粉兩支箭就把她送走的事。
這下真全完了,落在風閑山人手裡,她這點小秘密别想要了,說不定要被拿去嘲笑一輩子,師兄也會認為自己是不務正業、學壞了。
“我們在靈犀山,我是雲落星,你應該記得。”雲落星将一杯溫水遞到冬沫手邊,“别的事先不說,起來喝口水吧,你嗓子都啞了。”
誰知道此話一出,冬沫憤然坐起,一口沙啞的嗓音扯得都破音了:“我嗓子沒啞!不對……反正喝口水也好不了!”
雲落星也弄不明白怎麼這姑娘忽然就爆炸了,隻能順着她說:“好好,我知道了,你先躺下,我好不容易給你包紮的傷口。”
冬沫躺下是躺下了,兩眼一閉就開始淌眼淚。
“你是疼嗎?”雲落星一共也就見過冬沫兩面,第一次留下了個沉默寡言蟲子大王的印象,第二次覺得是心思缜密的毒蟲殺手,誰知道真和她打交道起來,怎麼神經兮兮的。
“疼不疼的有什麼關系。”冬沫把被子往臉上一糊,“我的人生完蛋了。”
看那冬沫往被子裡藏,像極了氣鼓鼓的小貓,雲落星憋住笑:“怎麼就完蛋了?因為你輸了一場?”
“你不懂!”冬沫又猛地掀開被子,咧着嘴直抽氣,“我太沒用了……”
雲落星好說歹說,冬沫總算不再說那些車轱辘話,正經說起了原因。
冬沫是個樂修,她是沒想到的。
她不僅是個樂修,還是天賦異禀那一檔的樂修,無需靈器,自己充當靈器,說人話就是冬沫是個歌唱家。
這類樂修不像别的修士努努力也能湊合,對他們來說天賦才是重點,正因如此,天賦頂級的冬沫更是耀眼出衆。
所以有嫉妒之人甯願搭上自己的前途去毀了她的前途。
聖音山當年一下斷送兩個天賦之子,一人善琴,一人善歌,一人流放,一人轉山。
被毒啞了嗓子的冬沫,無論去哪個山頭,都是白闆重修,沒人願意收留。
隻有人數稀少,山門凋零的萬極山勉強收了她。
“我,我尋思着萬極山這麼窮,還要養那麼多靈獸。”冬沫抽抽噎噎地說着萬極山的不好,眼中卻全是仰慕,“我也要為師門出一份力。”
“然後你就上了弑神台?”雲落星倒是知道九仙宗裡有幾個山門,包括他們風閑山,是不那麼富裕的,“萬極山有窮到你輸一把就解散的地步嗎?”
冬沫搖頭:“你怎麼不懂,冥海是很不好的地方,若是師兄知道我去,肯定要把我趕走了。”
雲落星回憶了一下關威是個什麼人,撇了撇嘴:“我倒覺得你大可不必擔心,要是你如實告訴你師兄,他說不定還要誇贊你。”
“真的?”冬沫眼睛一亮,卻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擺擺手,“那也不行。”
冬沫自己掏出了那個琴挂墜,遞給雲落星看:“我這次去冥海,遇到了一個瑤樂宗的好人,她說那個害我的人改頭換面到她們那去了,若是我幫她一個忙,便告訴我是誰。”
“她說,說我隻要有機會給月圓下毒,哪怕是一點點。”冬沫說着又開始抽泣,“可是我連融冰都打不過。”
雲落星本來看到她拿出琴挂墜,還滿心激動,聽到這隻覺得無語。
到底是曲琴心缺人手瘋到讓冬沫去給合體期下毒比較認知不足,還是冬沫跨行與自帶世家劍法的元嬰期打個平手還覺得自己沒用比較認知不足?
“你這個遭遇,誰家好人不直接告訴你,還要你幫忙才能說?”雲落星挑撥離間道。
見冬沫猶豫,雲落星補刀:“還是讓你越那麼多級,在弑神台上給人下毒?真不擔心你還下不下得來台?”
“她這樣做圖什麼?”冬沫緊張地捏住了被角,“我和她無冤無仇。”
雲落星坦白,但隻坦一點點:“說實話,我認識曲琴心。她對月圓愛而不得,頗有些癫狂了,這才有了找你做事的後續。”
“那怎麼辦……”冬沫一聽心下有些焦急,“沒有她當媒介,我也沒法到瑤樂宗裡調查。”
“我還認識月圓。”雲落星抛出誘餌,“你還按原計劃進行,我會叫他暗中配合你,到時你便知道我說她愛而不得不是诓你。接下來你去尋你的仇,我來會會曲琴心。”
“你又認識?!也對……你們都知道我是提燈。”冬沫有些難以置信,晃了晃頭,“我之前真的以為像我們這樣的宗門弟子是不可以去冥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