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在池硯的頭上鋪散滑落,他睜大了眼,看着雲落星攥着兩把松軟的新雪,沖他狡黠一笑。
“你……幼稚。”池硯抿着嘴不還擊,卻是又往外踏了幾步。
“我這叫童心未泯。”雲落星趁着池硯不注意,順手将雪粉撒些進了池硯的圍巾裡,“你是少年老成……哎呦!”
原是池硯迅速反應,蹲下身子将雪一揮,揚了雲落星一臉。
“好小子,那我就當你是應戰咯!”
池硯聞言笑笑:“放馬過來。”
偌大的實驗室後廣場空無一人,整片冰天雪地像是為了二人而準備,歡聲笑語間外界原本褪了色一般的場景不知不覺中顯得鮮亮許多。
啪!
池硯晃了晃滿頭的雪,不可置信地盯着仍然整潔優雅的雲落星。
“欸——打不着。”雲落星偷偷作弊,動用靈力帶着自己在雪地如履平地,溜得池硯這個舊時代土老帽氣喘籲籲。
壞,但管用。年輕人果然氣盛,這會兒也不好面子、端着架子了,面色紅潤地追着雲落星跑:“你等着!我今天就算作弊也要打着你。”
話音未落,池硯的雙手已經泛起刻印的流光,被丢出的雪球像是個長了眼的小炮彈一般沖着雲落星而來。
雲落星在心裡偷笑,這人怎麼作弊還要大聲宣言。也不能把人逼急了,稍微躲一下,佯裝中了算了。
哪想到雲落星這一晃,池硯卻是面色大變朝她趕來:“快躲開!”
嗡嗡——轟!
許是雲落星離着身後的樹太近,那雪球來不及拐彎,徑直撞在樹幹上,其上的藍光沒有拍散,反而沿着樹皮的紋路共鳴起來。
一陣嗡鳴聲過後,滿樹的積雪混着果實落了一地,将雲落星與池硯二人掩埋。
雪下。
池硯後悔不已地将雲落星護在懷中,卻是久久未等到沖擊。
“咳,快起來……”雲落星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兩下,戳了戳池硯。
他聞言睜開雙眼,隻見他們身周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層厚厚的草将他們護在中間,他試探着去摸頂部的草尖,那尖部抖了抖,向上延伸,随後猛地展開。
草葉将本該砸落在他們身上的厚雪拍散,而池硯想象中将會穿透他們皮膚的釘刺果也消影無蹤,天空中隻剩無數的雪花和紅色花瓣四散紛飛。
“這是……怎麼回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釘刺果樹枝頭所結的釘刺果,在枝子上還是那副危險刺人的模樣,怎得落下來的過程中外殼就自行溶解成甜甜的果殼粉,隻剩内裡的柔軟花瓣飄落在他們身上。
“待會再解釋吧。”雲落星餘光瞟到大樓内的人已經開始注意外面的異動,一把拉住池硯催動靈力,在後廣場栅欄的藤枝掩蓋下偷偷繞了遠路撤離現場。
“我怎麼感覺這雪在追着我們下……”雲落星明明看到前方沒有雪花飄落,結果她一路前行不停還是被雪花蓋了一頭,隻得借了大樓外牆爬藤的力,直接從窗回了房間,“哦。這會兒反倒不往前去了,真是局部有雪呗?”
“是我。”
雲落星看向池硯,他有些不好意思,将上衣掀起一半,心髒處的皮膚随着心跳一層一層地向外散發着同款刻印,待他稍許平靜後,窗外的雪果然停了。
“這顆心髒原本就是我的。”池硯輕輕撫上胸口感受跳動,“或者說我身上所有蘊含靈力的部分才是我的。”
“自從靈力在這個世界被發現後,百裡先生就瘋了。”他平靜地看着窗外騷動的人群,娓娓道來。
原來他曾是被百裡柯收養的孤兒,在科技方面天賦平平,百裡柯也不介意那些,或者不如說正合他意,畢竟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足夠天才了。
直到靈力被發現,百裡柯驚恐地發現隻存在于人們想象中的巨大力量實際存在,且照着這個開發速度下去,很快修仙就會成為真正的主流。
而自己的兒子居然是空腔人。
眼見無數人欣喜若狂地抱着自己通過最前沿檢查得出的骨骼、髒器變異證明,他茶不思飯不想,整日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