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星眨眨眼,兩片虎厲草飄搖着墜下,明亮的網路從視野中消散,面前的賀信擦了把汗,對她笑笑。
“分心了?”賀信接過已經枯萎的織心草,“不過已經不錯了,幾乎沒用多久時間就已經摸清了織心草的共鳴方式,看起來我們定下的教學約定還是太謹慎了。隻是要實際使用,還是得鍛煉專注力,一旦分了神,就得從頭開始。”
這可不是易事……至少對雲落星來說不是。讓她把心裡的雜事清空很容易,但是專注于一件會不停變化的事物,免不得思緒跟着亂飄。剛才織心草甚至還沒開始指路,僅是把靈魂線路圖亮出來,她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雲落星收起了周身的虎厲草,整整齊齊碼成一包,收進了乾坤袋。
“我盡力……我回去再試試。”雲落星倍感前路艱辛,“多謝,今日初次使用本有很大的風險,若不是你同意,我也找不到練手的人了。”
“沒什麼的,當初答應教你,就想過你若是練手必定需要我幫助。你既然這方面沒有問題,直接回去拿你要修複的靈魂練專注力就是。”賀信擺擺手,倒是更在乎另一件事,“他還好嗎?修遠,他說什麼了嗎?”
雲落星抓耳撓腮,滿面尴尬。
修遠師兄是挺好的,尤其是精氣神,罵賀信的時候中氣十足,好得不能再好了。
“嗯……他身體狀況不錯,修煉方面也沒問題。”雲落星輕咳兩聲,試圖找一個不太冒犯的詞,“他說……總之他問候你來着,對。”
賀信苦笑着搖搖頭,笃定地說:“這小子,罵我了吧?”
雲落星尬笑兩聲,算是應了。
當時她把那古籍交給修遠師兄,可是把他驚了一跳。一聽說是賀信所托,那叫一個難以置信。
“他有把柄在你手上?”賀修遠崩潰地撓頭,片刻後一驚一乍地解釋,“雲師妹,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啊!隻是老頭子生怕别人知道我和他的關系,今日居然托你送書……”
待雲落星給他解釋了原委,提到扶桑宗正是收徒典禮時,賀修遠本有些平靜的面容竟比一開始還扭曲了。
“心思比血管細!也不怕堵死了喘不上氣!”“膽子比眼睛小!回頭再看不清把蛇脊草當尖尾草采了!”
諸如此類。
賀修遠最終還是歇了火,歎了口氣,撫摸着那本書,眼中盡是些看不懂的複雜神色。
“他過得好就行。”賀修遠有些遲疑,眼睫垂得很低,“扶桑宗收徒,也不知順不順利。”
雲落星當然答不上來,找了借口匆匆離去。
賀信聽了一點也不氣,反倒樂呵呵地,一臉滿足:“修遠這小子,還記得我心血管不好,我去秘境采草采錯那會他還小,居然也都一一惦記着。”
敢情真是問候啊。
“是我不好。”賀信坐了下來,取了一把織心草,一點點去除影響編織靈魂的葉子部分,“我明知當年藥修身份危險,還是愛上了小彩虹……咳,萬霓。還和她有了孩子,我不僅對不起修遠,也對不起萬霓。”
那年萬霓一次曆練誤入靈植繁多,危險四伏的上古林中,正巧這片林子便是部分藥修選定的隐居之所,賀信當時便在此撿到了受傷難行的萬霓,見她性命難保,冒着風險帶她回了自己的家為其治療。
在漫長的治療過程中,二人漸生情愫,相見恨晚。賀信本以為這便是故事的結局,直到有一天回家時看到了萬霓和幾個身着聚寶閣制服的人相談甚歡,而那些人稱呼她為大小姐。
作為聚寶閣的掌上明珠,闆上釘釘的出生即閣主,萬霓自然是不可能不回去的,她以為賀信是個普通的隐居丹修,便邀請他與她一起回聚寶閣。
至此,賀信才明白,他們倆差了緻命的一步——她不知道他是藥修,他也不知道她是聚寶閣大小姐。
二人皆不是短視的人,理智促使他們冷靜下來談了一場,愛讓他們懷抱着希望道别。
一日後,懷了孕的萬霓随着聚寶閣人離去,不久後萬象閣現世,賀信則是習了無數改頭換面之術,藏于人群中,成了各地靈植小店的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