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到底為什麼!”
秦心不要命地透支體力召喚無數龍焰,一時間龐大的熱量無處發散,火焰翻騰着卷向她自己,即便如此也沒有制止她的腳步。
她瘋狂地壓縮每一團焰火,直到它們聚無可聚,蓬勃地湧向雲落星。
然後盡數消散。
“我……知道了。”秦心的聲音帶着深重的不甘,“但是憑什麼。你一個再爛不過的火靈根,抵消七心的龍焰?”
“憑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在努力?”雲落星再次抖落了木心上的餘燼,“我那’再爛不過的火靈根’,也是讓缽蓮燒化過、被木心抽碎過,一步步走過來的。你随手借了人家的力,臨時抱個佛腳,還要抱怨為什麼不能踏平天地?”
秦心氣笑了。
她勉強擡了擡嘴角,皺着眉看雲落星:“行,算你狠,你努力。那……她呢?”
幾聲雜亂的音符響起,秦心低着頭狠狠罵了句什麼,再次按上琴弦。
雖然攻不破雲落星,但相對的,雲落星也暫且找不了秦心的麻煩。木心抽打在她的龍焰防護罩上隻抹去寥寥幾簇火苗,很快又被新的填補上。而秦心本人則是專注于琴音之中,響徹的音符化作狂亂的冰錐,裹着紮人的碎冰霧氣直奔冬沫。
冬沫原本支撐着歌陣,免除衆人去受那龍焰之苦,這一下被打得措手不及。好在歌陣本就有些許防禦的功能,隻是仍然抵不住刺骨的低溫附着在這小空間之中。
見狀,雲落星不僅不着急,反而停下了幫忙的手。
那時不時有些卡殼的琴聲被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惑人的歌聲。
開玩笑,冬沫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實力就足以引得聖音長老偏心,指使天才琴師們為其伴奏。如今勤于修煉,又有雪聆音内丹加成,秦心能奈她何?
更為強勁的凜冬之風反着入侵了秦心的每一個毛孔,隻需一個愣神,她便連人帶琴被卷了出去,灰頭土臉地在地上滾上兩圈,腳踝紅腫不堪,顯然已是崴了。
秦心其實都明白。
自從她屢屢失手,便丢了那琴心。
依靠着可以跨越階級、輕易獲得的龍焰,毀了彈琴的手、焚了連心的琴,都能算得了什麼?隻需一點龍焰,就能讓雲落星狼狽地在地上無法抵擋不是嗎?
是她親自為今日的場景打下了藍圖。
但是再也沒法回頭了。
秦心愣愣地瞧了一眼裹着些焦灰的琴,流露出些許不舍,隻是些許。
“這是你們逼我的。”秦心費力跪起,抱上那把曾陪伴她許久的琴,輕輕拂去上面的髒污,卻因為自己指間的傷越抹越亂,最終也不再試圖多做些什麼。
衆所周知,不要在戰鬥時幹看着你的敵人聊天。
雲落星熟背這個道理。
她沒等秦心說完,便已然暴起,迅速吞下煉好的無形花消失在衆人眼前,随之便是無窮無盡、不可捉摸的攻擊。
秦心身上的龍焰滅了又續,偶然趕不上填補的瞬間被見縫插針,便或是被木心拖行,或是被荊棘劃傷。她一概不顧,任由自己身上的傷越添越多,近乎要維持不住龍焰罩子的防護。
“呵……有時候人真的需要一點運氣?”被拖拽出人群的秦心忽的笑了,掩在琴後的面頰泛出些詭異的紅潤,看不清神色,“那我還是多謝吧,也省得我爬出來,怪丢人的。”
雲落星沒出聲。無形花掩蓋不了聲音的方位,且此時此刻她的木心已然突破了秦心踝骨處的防,那處不再有龍焰生成,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攻擊的面前。
“你真的很喜歡先打這裡,這是第三次,上面已經有些增生了。”秦心一手一端地捧着那把不堪一擊的琴,胡亂說着些沒頭沒尾的話,“我知道,你特别喜歡看對手清醒着看到自己失去行動能力,又無能為力面對自己的死亡。”
“就是不知道,你面對死亡,總是這麼坦然嗎?”
有什麼東西繃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