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衆人走後,唐羨魚收拾了一下心情,準備前往主殿。
她得去見見穆清晖。
如今距離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已有兩個月了。
在這期間,唐羨魚隻在最開始的兩日見過穆清晖:第一日初見,還有便是第二日迎接穆懷瑾歸宗。
此後對方便一直待在居所内,任她開展工作,從不出面。
這讓唐羨魚時常感到困惑,穆清晖以前在現實社會時,一向喜歡親力親為,可從來不是這樣的甩手掌櫃。
雖然她确實想将其架空,但對方如此閉門不出,卻也實在是讓她心中沒底。
不過今日穆清晖第一時間将考核魁首收為弟子,卻也說明了他并非真的不聞不問,唐羨魚的一切行事,仍是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此番收徒大會既已結束,看來也确實是時候去做階段性彙報,以及探探她這位老闆的虛實了。
待到得殿外,唐羨魚定了定神,上前叩門通報,殿内卻是半晌沒有回應。
正在她猶豫是否先行離去,改日再來時,殿内終于傳來了穆清晖的聲音:“進來吧,唐長老。”
她推門而入,發現殿内同她上次來相比,光線暗了許多。穆清晖仍舊獨自坐在高台之上,靜靜注視着她,其剛收的内門弟子甯朔,如今并不在此處。
唐羨魚走近行禮,暗自觀察穆清晖,卻感覺對方仿佛比兩個月前面色要憔悴一些。
她心中不免奇怪,按照這些時日對修真界的了解,别說是大乘境的修真者,甚至隻要修到金丹境界,外表體态等便可維持在穩定的狀态,不會再衰老下去。此刻卻不知穆清晖究竟發生何事,竟連她都能看出不妥。
唐羨魚不動聲色,行完禮便将提前準備好的新弟子名冊呈了上去。
穆清晖接過後并不打開查閱,隻是放在一旁,不辨喜怒地開口道:“羨魚,辛苦你了。”
聽到這個語氣,唐羨魚便知她這位老闆已是極為不滿。隻不過此次宗門收徒并未出什麼纰漏,想來并非因為此事。
不過既然穆清晖未明言,唐羨魚也不會主動去觸黴頭,便隻微笑道:“宗主謬贊,我隻是在其位,謀其政罷了。”
穆清晖輕笑一聲:“我聽聞你去請了穆懷瑾,來幫你籌辦收徒之事?”
唐羨魚心道:來了!原來是因為這件事,現在是準備秋後算賬了。
她躬身道:“隻因在下初入修真界,于修煉之事尚未入門,因此才邀請少宗主相助,并無他意。”
“你我合作多年,彼此都頗為了解,大可不必跟我裝傻。”穆清晖卻根本不信她的鬼話。
他目光沉沉地望向唐羨魚,冷冷道:“你此番作為,不過是想與我那侄子聯手壓制我。尚且不說他能否為你所用,即便是他肯幫你,以你二人境界,也不過是蚍蜉撼樹,異想天開。”
平日裡都是唐羨魚敲打别人,今天卻輪到被人敲打,也真是一報還一報。
隻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唐羨魚自然知道,職場之上,錯可以改,但萬萬不能認。一旦認錯,就代表無限的麻煩将會接踵而至。
更何況,唐羨魚覺得她沒錯。
聽着這來自上位者的不屑言辭,她心中想到的,卻是白日所見:宋铖為了複仇、給妻女一個交代,義無反顧地踏上修真路。難道希望渺茫,便要俯首帖耳嗎?
若是穆清晖同五年前一般,與她平等合作,而不是用什麼詭異的誓言約束她,用什麼術法威懾她,她自然也會投桃報李,而不是背地裡聯合他人、發展自己的勢力。
思及此處,唐羨魚決定死撐到底,反正穆清晖還要依仗她打理宗門各項事務,如今最多敲打一番罷了,還能拿她怎樣。
她如同沒聽明白一般,仍是笑着向穆清晖道:“宗主說笑了,您賦予我權力,我還您宗門繁盛,這是你我早就約定好了的,在下自要竭盡全力。”
穆清晖冷哼一聲,卻也如她所料,并未如何深究,隻問她是否還有其他事情。
“如今宗門收徒之事已畢,在下此番前來,的确另有一事禀報。”唐羨魚放下心來,看來穆清晖暫且沒有要翻臉的意思。
她又回憶了下對方最近的作為,開口試探道:“仙盟已傳來訊息,負責宗門定級的使者将于一月後到來。此番定級事關重大,因此想請宗主出面主持。”
出人意料的是,穆清晖聽了這話突然發怒了。
他突然控制不住情緒一般,将案邊名冊全部掃落在地,砸在唐羨魚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