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着急。”
低低的女聲淹沒在黑暗裡,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内,隻能通過微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來判斷位置。
姜娓這話說完,明顯感覺是周欲腳步邁小了些。
沒料到對方會這麼配合,她怔了怔,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燈。
白亮的光線很快在地上彙聚成光暈,照明前面狹小逼仄的直線。腳下路隻有一個腳印的寬度,而通往下一個拐角,卻是望不到盡頭。
周欲有些詫異,“你還開燈?”
姜娓語氣不變,小聲道明,“李珣手裡搶來的,當時他開燈沒事。怎麼?這裡不能開?”
“倒也不是。”
周欲的語氣有片刻遲疑,“話說你是怎麼進入這個遊戲的?”
雖然四角循環空間是密封的,但體感溫度卻低得可怕。
姜娓緊了緊握着手機的力,吸了下鼻子,“沒睡好就進來了。”
沒料到會是這個回答,周欲輕笑了下。
姜娓慢悠悠往前挪動着,随着她向前的步子,那面晃動的牆上陸續開始滲出血珠。
血珠格外圓潤、鮮紅。
“我說,這些富豪都死在這裡了,真的不會有人查到咱們頭上來嗎?”
“最近主動跑到鐵軌上的村民越來越多,事情走向開始不受我們控制了,真的不要停手嗎?”
“停手?說的倒是輕巧,怎麼停手?主要水源已經被斷掉了,咱們隻能往前,沒有回頭路。”
.......
“我想回家......為什麼我回不了家了......”
“我的腿......動不了了......”
随着這聲話音剛落,牆上赫然出現紙人小腿視頻。
那是雙細滑的手,黑色針線在紙人身上快速穿/插着,進行縫合的收尾操/作。
很快,那隻宛如真腿的紙腿就被縫進紙人身體。
而在那畫面内,那張穿針引線的桌子上,堆疊着團密密麻麻淩亂的頭發,似乎那就是縫合紙人用到的線。
“咔哒——”
那雙手将紙人放在桌上,手指在桌上某處點了下,緊接着落在紙人眼睛。做完這些,那人才離開位置,腳步聲漸行漸遠。
“嘻嘻——”
就在這時,桌上的紙人忽然發出低低的笑聲,陰森又詭異。
姜娓故意偏過頭,正好對上紙人那雙紅色眼睛。
桌上那紙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白色身體像是被整個在血水裡浸泡過,白紙被泡得軟爛。
“滴答滴答——”
血水順着桌沿往下淌,濺落在姜娓腳邊。
“嘻嘻......”
陰森的笑聲再度傳來。
牆壁畫面再度變化。
還是上個畫面同樣場景,隻不過這次可見範圍變成縫合的整個現場。
桌上那團淩亂頭發,牽扯着、被拉得很長,像是直接從人腦袋上拽下來,不斷拉下的頭發。
“好的,我知道,明天早上前一定會把紙人給您的。”
那人對着手機說着什麼,絲毫感覺不到被拽得生疼的頭皮。
女人挂斷電話,搖曳着走向紙人,在桌前落座。
姜娓這才看清女人滿是鮮血的身子,剛才沒能仔細看到那被生拉硬拽的頭皮,也在此刻一覽無餘。
女人頭皮被拽得滿是血迹,頭發還在一點點從她頭皮剝離。她剛剛坐下,桌上紙人那條懸挂在桌沿的腿立馬搭在女人流血的胳膊上,緊接着落到她胸前。
女人的臉瞬間失了血色,原先臉蛋上的紅潤盡數褪去。
“紙人......我馬上就做好了......”
小屋燈光忽明忽暗,女人卻仿佛感知不到般,手上動作顫顫巍巍,桌上紙人發出低低的笑聲......
“砰!”
女人随着笑聲倒在地上。
“咔呲——”
紙人将女人從中間撕開,拆之入腹。
它那顆腦袋埋在女人身上,貪婪吸食着鮮血。忽然,它擡起頭,白色腦袋頓住,慢而卡頓、一點點地轉過來,死死盯着牆壁外的姜娓。
“嘻嘻......美味的人......美味的心髒......”
姜娓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沒有停下腳步,她冷靜地透過紙人看向那張桌子。
桌上縫合紙人的頭發絲還有大半段落在外面。
那也就說明,紙人并沒有完全縫合。
姜娓咽了下口水,小心謹慎邊注意着紙人身上的血紅,視線邊快速在紙人身上打量着。
忽然,她瞥見紙人腰間那裸露在空氣中的鮮血。
果然。
“暗訪者在周圍,你小心點。”
姜娓目光剛鎖定桌上那把剪刀,就聽側後方傳來周欲的題提示聲。
“第三個紙人要出來了。”
姜娓冷靜開口,眼睛緊緊盯着從牆壁伸出來那隻白手。
白手手背密密麻麻爬滿青紫色血管,血管很快掙開皮膚表面,凸顯出來。
牆壁被紙人逐漸撕開個大口子,幾乎快要能容納個成年人。
四角循環不能有活人,可現在,在這狹小的空間内有她和周欲。
當初在外面看到滲血的牆壁上,幾乎都藏着紙人,或是有心髒,或是暫時沒有完全吸食血液。
這會看到罕見有心人,在牆壁内的無心紙人自然是蠢蠢欲動。單這面牆壁隻有一個紙人,可這空間内有四面牆壁,四個紙人,如果都從牆壁爬出來,她和周欲幾乎沒有藏身之處。
周欲:“你聽得到我講話嗎?我這面牆壁能聽見李珣他們的聲音。”
李珣??
姜娓神色有些複雜,她控制着腳下速度,不再分心理會周欲那邊的動靜。
這任務的循環看上去隻有十分鐘,然而實際卻是每四分鐘會重新丢個有心人進來。
四角循環每次隻能存在四個人,所以無論是多出紙人還是玩家,四個角落其中一個角落就會被替換掉。
眼前,紙人半個身子已經從牆壁探出來。
因為腰間沒有被完全縫合,所以紙人掙紮着、艱難拉扯着那具即将快從腰間斷開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