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在手上越粘越緊,稍微往外扯就會拉扯到皮肉,強烈的痛感讓男人急得快要哭出來。
“不太對。”周欲眉頭緊蹙,手放在那具紙人身上,“你給它點眼睛了?”
男玩家顫顫巍巍否認:“沒有啊,我又不是愣頭青,怎麼會上趕着找死給他點眼睛。”
“那總不能是它自己給自己點上眼睛了吧?”
有玩家不可思議道。
周欲沒有應聲,隻是神色凝重地看着那具五官逐漸清晰的紙人,一言不發。
“不是沒可能。”
聽到這話,剛才還在揣測的玩家回過頭來看她,眼神不善道:“你把他當傻子?還是把遊戲當傻子?”
姜娓看着他手上越陷越深的紙人,神色認真道:“我說認真的,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慌忙打斷,“你認真,我還比你更認真呢,這個紙人我們最開始就是想當張瑞用,埋地理,完成任務然後出去。”
姜娓盯着他手裡的紙人一言不發,在周欲的注視下,低聲道:“但你手裡的紙人,是個女孩子。”
“怎麼可能?”
玩家不可置信低下頭,可手裡紙人那張臉,活脫脫小女孩模樣。
“不對啊,剛才明明沒有頭發的。”玩家有些納悶道,“我們就是按照這上面給的提示做的。”
他說着指了指男人旁邊那張枯黃的紙條,本就泛黃的紙上被血迹染上,更加模糊。
可仔細看,依稀能辨認出紙條上的内容。
【他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寸頭,寬肩窄腰。】
姜娓緩緩掀起眼皮,目光落在紙人身上,意味深長掃了眼男人。
剛才幫男人說話的幾個玩家,看到紙人那張臉的瞬間也有些啞然,“顧西,你确定你是按照提示來做的?”
顧西非常肯定地點點頭,“廢話,這種要命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做錯?”
“可是......”
玩家欲言又止。
顧西手裡的紙人,跟紙條上描述的樣子截然不同。
比起說是照做,準确來說更加像跟紙條反着來。
顧西看着一行玩家異樣的眼神,低下頭,目光觸及到懷裡那張臉時,他臉色瞬間慘白,“這......這怎麼可能呢?”
“不是說,枯井村和血水村不一樣嗎?我們進來這麼久一個村民都沒有看到,總不能是進入夢魇了吧?”
“不是。”
周欲聲音冷得像是從冰窖傳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血水村已經開始準備清場了。”
“清場?”顧西将信将疑,“他們村清場關枯井村什麼事啊?”
姜娓無心聽他們的分析,視線快速從一片狼藉的地面略過,最後将目光放在枯井身後那塊不太明顯的墓碑上。
那塊黑色墓碑上刻着歪七扭八的字,雜亂無章的排序看上去幾乎沒法串連起來。
【楚茜,2447年。】
【血水村。】
【張瑞。】
【注:非關系者無法在此處署除屬碑者姓名。】
顧西:“這是什麼意思?這個碑下實際上埋了兩個人?”
“不能吧?剛才聽隔壁村玩家說過張瑞,那張瑞很明顯不屬于這個村啊。”
“不屬于這個村,那為什麼能在這個墓碑上面署名啊?”
問題難得問到重點,可場面卻格外安靜。
為什麼?
他們不知道。
姜娓一言不發,垂下眼眸,視線從顧西身下那隻老破手機劃過。
手機屏幕被塵土覆蓋,似有什麼東西将手機摁亮,屏幕微弱的亮光在透過塵土打在男人大腿上。
頭頂的樹枝被寒風刮彎了腰,樹枝上茂密的樹葉傾倒下來,籠罩在顧西身後。
藏在黑暗中那片樹葉下,隐約站着個人影,一寸不移,似在透過眼前的枝葉,死死盯着他們。
姜娓收回視線,重新将目光放回手機屏幕上。屏幕右上方時間劇烈跳動着:5:44。
忽然,屏幕上時間數字開始扭曲起來,幾番重疊交錯後停在:4:44:45。
“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從地上悶悶傳來。
“又是那通電話?”
顧西行動艱難地把手上紙人移到,反手去摸地上那支手機。身上那個紙人擋着視線,他大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劃拉着,卻始終沒能摁下接通鍵。
“怎麼回事?我記得通話鍵就在這個位置。”
顧西心裡窩着火,沒好氣催促着其他幾個玩家,“你們别愣着啊,快幫我看一下怎麼回事?”
姜娓看着他那根準确放在接聽鍵卻沒有成功接聽,且正在往外滲血的拇指,松了松眉頭,“你點了接聽。”
顧西皺眉看她,明顯不信:“既然點了接聽怎麼會沒有聲音傳來呢?你不懂,這個電話經常4:44:44分打來電話,我們已經接了三通了。”
姜娓了然地點點頭。
設定裡面枯井村玩家收到破舊手機打來的第四通電話,可不單單是電話,而是要見面了。
男人一臉懵走上前,看了看姜娓又看了看手機,猶豫幾秒後才道:“哥們,這女生說的沒錯,你确實是摁到接聽鍵了。”
“而且,”
他聲音越來越小,“你的手出血了,血還在往紙人身上流。”
“什麼!?”
顧西眼睛瞪得溜圓,想要掰開擋在身前的紙人,驗證男玩家話裡的真假。
可身前的紙人似乎變得沉重起來,單憑他一隻手根本沒法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