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身後陡然落下一陣巨響。

姜娓停在空中的手落在身側，微眯起眼看着面前那個踩在小人玩偶頭上的男人，一時有些語塞。

周西然腳踩的那隻人偶，針線随着劇情崩壞逐漸崩散，密密麻麻的蟲子從癟下去那隻人偶身上爬出來。

“靠！”

周西然迅速收回腳，額頭沁滿大顆汗珠，臉色慘白。

姜娓以為他是接觸npc，擔心因此生命值急速下降才這麼大反應，她輕喘了口氣，低聲道：“它這樣算死了，不會影響你的生命值。”

“不是......”

男人磁性的嗓音有些顫抖，他似滾了滾喉嚨，“這蟲子......”

周西然偏過頭，一手撐在姜娓肩膀，别開眼：“蟲子。”

姜娓低頭掃了眼他腳邊，側身跟周西然交換位置，擡腿對準蟲子猛地一腳。

剛才蟲子彙聚的位置上，赫然出現張卡片。

姜娓半彎着腰，一把撈過地上那張卡片。

卡片邊框上鑲上層血邊，中間那團被漆黑掩蓋的位置，陡然出現一面滿是鮮血的鏡子。

姜娓輕輕晃動那張卡片，眉頭微蹙。

卡片鏡子上的鮮血随着晃動的動作逐漸清晰，卡片内那張昏暗的鏡子前，站着個紮着雙馬尾的小女孩。

鏡子裡倒映着女孩那張模糊的臉，五官在鏡面上清晰起來。

“滴答滴答——”

捏着卡片那隻手心，忽然傳來濕潤的觸感。

姜娓垂下眼眸。

卡片那張鏡子上滑落的鮮血，竟然已經透過卡片，淌在她的手心。

【請注意，0517玩家已将身份轉變。】

聽到這道聲響，周西然猛地回過頭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還将那張卡片握在手心的姜娓。

顧不上姜娓拿卡那隻手摸過蟲子，也不顧不上冒犯，周西然一把拉住就她的手腕，“來不及了，我們先從房間裡面出去。”

可緊緊握在手裡那隻纖細的手腕，并沒有拉動身後那人絲毫。

周遭景象一變再變，窗戶和玻璃門逐漸消散。

姜娓一瞬不移盯着卡片裡那面倒映自己那張臉的鏡子，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

“不，我們進來了。”

周西然周而複返，“什麼意思？”

姜娓撇了眼手腕上那隻手，示意他松開。

周西然快速松開，“我們本來就在公寓，你的話應該不隻是進入什麼地方那麼簡單吧。”

姜娓挑了挑眉，将手心那張卡片夾在食指和中指間，朝向周西然。

果不其然，卡片裡那面鏡子前站着的小人突然變化，連帶着鏡子裡姜娓那張臉，也在瞬間被周西然那張臉替換。

隻是這次。

卡片裡那面鏡子，不再往外湧出鮮血。

“這裡是我們身份平衡的地方吧？”

周西然皺了皺眉，“但就目前我們看到的，即便魚魚背後還有人，那魚魚這個身份仍舊不簡單，可我們剛才進的房間，并不是，那通電話，似乎也跟這兩者......”

周西然的聲音忽然弱下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這裡才算是真正的公寓，所以當時公寓内我們沒有聽到尖叫聲，即便廣播播報有捉人者捉我們，綁定的面闆檢測捉人者離我們很近，我們也沒有任何實質遊戲參與？”

姜娓輕輕點點頭，掃了眼房門緊閉、黑且的長廊，一眼望不到盡頭，身後被一面牆壁死死擋住去路。

“我說，你們能不能鍛煉一下？幾個副本了？差點因為你們跑得慢被捉人者抓到！”

男人暴躁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姜娓擡眼看去，正對上幾人鬼鬼祟祟往後看的目光。

“那後面是不是有倆人？你看到了嗎？”

“我說江川，你那雙能看見鬼的眼睛呢？被你吃了？這麼點距離看不見人，你到底是怎麼看到捉人者的？”

聽到這話，江川氣不打一處來，“拜托你動動腦子，捉人者飛在半空，是個人都覺得不對勁吧。”

兩道聲音交彙，周西然沉默幾秒後得出結論：

“秦昀和江川。”

姜娓雖目視前方，可視線卻一直落在層數牆上倒計時上。

漆黑的牆壁上，浮現出個格外立體、凹凸不平到數字：5。

【10......9......】

要出來了。

【恭喜各位玩家成功進入真實尖叫公寓内部。】

【公寓守則：1、如入住者在公寓走廊内聽到尖叫聲，請即刻停下腳步。】

【2、如遇到小朋友在走廊内踢皮球，請注意不要停留，立刻回到房間。】

【3、如在走廊内遇到大人，請立刻離開該層樓，公寓未設大人入住規則。】

……

廣播播報間隙下，牆面倒計時已然結束。

周圍多了好幾個黑影，藍光在黑暗中交彙，幾串代碼在空中格外顯眼。

姜娓不動聲色将袖子往下拉，謹慎打量着面前那混亂的人影，還沒等她開口，身側周西然陡然出聲。

“倒計時結束了，沒看到有關規則出現的東西，我懷疑，所謂的大人，混進了那堆玩家裡。”

姜娓将視線從那個黑影身上挪開，接着微弱的藍光環顧一圈四周，目光最後鎖定在前面右側拐角除。

她淡淡掃了眼周西然，低聲問：“我現在隻能确定你的身份，你是選擇跟我走還是停在這？”

周西然一點沒猶豫，跟在姜娓身後，“你看到門了？”

“沒有。”

“你已經轉換身份了，以自己都身份面對這裡的npc，危險系數隻會更高。”

周西然絮絮叨叨說着，卻見面前的姜娓忽然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