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娓隻覺伸出去撿粉筆那隻手臂上，瞬間爬滿一層雞皮疙瘩。

女人直直看着她，那張臉被拉扯着放大——

姜娓咽了下口水，快速抓起粉筆，頭也沒回，拔腿朝教室跑去。

周西然人早已跑到教室門口等她，神情凝重地朝她揮手，“快點！答題時間要結束了。”

快？

姜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距離周西然旁邊那間教室門卻越來越遠，明明她沒有停下腳步。

内心的緊張和對副本無法完全掌握的不确定性，仿佛藤蔓蔓延全身，鑽進心髒，将她裹得有些喘不過氣。

離開考室，确實能使玩家避開剛才的抹殺，可随之跟随來的，是玩家必須完成考試，但完成考試，需要考生達到......

—— 百分百的正确率。

但，即便她現在手握正确答案，卻沒辦法靠近考試。

姜娓眯眼沉思幾秒，被她遺漏掉的劇情從腦海再次劃過。

“精力......精神值有限時，是會忘記一些......”

那個女聲說的話，漏了後半句。

“但如果人能立馬明□□力存在消耗，及時補回來，那麼......”

“在她的精神力裡，将無懈可擊。”

當初設定副本太多，過去這麼多年，她還真有些記不起來，在缺失的遊戲提示下，這一關，她要怎麼過......

姜娓輕呼了口氣，停住腳步，直直對上女人那雙裂開的眼睛。

她剛準備開口，就見一個男人忽然出現在女老師身後。

姜娓定睛一看，來的男人正是剛才被周西然打趴下的秃頭男。

不是？

她怎麼不記得這副本npc還能複活刷新了？

想說的話憋了回去，走廊上可見度又低了幾分。

‘班主任’身後的秃頭男，姜娓現在隻能勉強看到個輪廓。

秃頭男：“你看我說什麼來着？你們班這屆新生剛開學就談戀愛，剛才這小姑娘還把我打趴下，躺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青天大老爺？

女人臉上神色突變，一轉溫柔神情，那張臉像是脫了膠的塑膠玩偶，凸起着許多姜娓看不清的東西。

“惡意校園暴力。”

女老師弓着腰，不知道從哪摸了本文件，“個人分數，扣10分。”

“下......下次再動手，關......關禁閉。”

女人的聲音逐漸沙啞，脖子仿佛被塞了東西，發出的笑聲，含糊詭異：“你這張臉，倒是好看......”

說着，她往前走了幾步，一手搭在姜娓暴露在空中的手臂上，“皮膚也白嫩細膩，太适合......”

小手臂處傳來疙瘩般觸感，有些粘稠。

姜娓小心翼翼低下頭，搭在小手臂那隻手，一改見到女老師時那般。

此刻那隻手像是蛇皮般，繞在她手上。

“做成粉筆了。”

姜娓滾了滾喉結，側頭看着她那張開始潰爛流膿的臉，微微蹙眉。

膿水糊上她的眼睛，就快要睜不開。

姜娓不動聲色看向她緊緊揣在懷裡變色的粉筆，心下一動，垂在身下的手小心翼翼将粉筆落在中指上，食指輕輕抵住粉筆底部。

女人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抓起懷裡的粉筆，對着姜娓那張臉，用力砸過去。

姜娓早有所防備，猛地一個下腰，躲過那五根粉筆。

女人似沒料到她反應這麼快，愣了幾秒。

姜娓沒有絲毫猶豫，趁着她愣神的瞬間，快速伸手将那隻粉筆用力抵在她那張流膿的臉上。

“我要答題！”

“我要交卷！”

兩道清冷的女聲重疊在空中。

就在這時，手上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手腕被拽得生疼，姜娓低眸看去，正好看見女人抓着粉筆在文件上寫完，擡起頭陰森笑着看她。

還沒等姜娓來得及去看，眼前景象忽而快速倒退。

“砰！”

姜娓猛地站起身。

“那位同學，你幹什麼？現在是在考試！”

講台上傳來惡狠狠地警告聲：“難道你也想被班主任記名參與體育科？”

姜娓沒有做聲，隻是直盯盯看着面前那個和藹可親的老師，愣了幾秒。

走廊上那個鬼臉女人，明明在文件上寫了她的名字。

遊戲設定裡，那是作弊記錄冊。

而考生作弊的下場......

—— 是抹殺。

“還不坐下幹什麼？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裡？怎麼？你現在就寫完試卷要交卷了？”

台上那個年邁的老師重重拍了下講台，指了指黑闆，“還是說你也要學作弊？”

姜娓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偌大的黑闆上，記錄着作弊考生名單和作弊時間，而位居第一的那個名字，就姓姜。

她微微蹙眉，緩緩坐在位置上。

黑闆上用白色粉筆書寫的名字，忽然化成一趟血水，順着那兩個字，慢慢往下流淌。

姜娓擡眼掃過那個名字，嘴角噙着笑。

黑闆上那個名字越來越紅：

—— 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