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當前未檢測到賞金者活動數據，請不要摸魚哦～】

俞靈關閉幾次無果，幹脆把手環屏蔽，任由它催促自己行動。

系統：【請盡快完成任務哦～以免污染擴散到更大的區域～】

兩個波浪号陰陽怪氣地在俞靈視線中拉長，她隔着頭盔，聲音不那麼明朗，問溫序：“如果我強制不行動會怎麼樣？”

溫序接觸懸賞任務系統的經驗顯然不如俞靈豐富，他無言搖搖頭，不過對她的打算表示支持，一抹幽藍的光芒從他眼底飄過，仿佛在說——

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跟俞靈一起承擔，所以不用擔心。

雪山場景已經成型，遮住了原本光秃秃的金屬牆壁，俞靈借頭盔視角，觀察到牆與牆之間的連接處出現了奇怪的成像。

堅硬的牆體出現變形，仿佛兩張拼在一起的被子，外面有生物從扯開了被子的縫隙，于是肆虐的寒風掃進這個溫暖的屋子。

和寒風一起掃進來的，還有水霧。

“躲！”

俞靈弓腰翻滾至更低的平面，她抄起被她掰下來的艙門擋在自己頭頂。

這次的水霧不再有噴射口，而是從牆縫裡滲出來的。

細細密密的霧氣籠罩在空間上層，溫序朝自己和俞靈前方位置發射了兩枚空氣彈，暫時将水霧隔絕在上半層。

趁這個機會，他後跨一步繞到艙門背面，對俞靈快速說：“高密度空氣彈維持的時間很短，那邊應該是想逼我們解決這個污染程序，否則我們隻會跟它同歸于盡。”

常人的思維都不會選擇第二種，隻能乖乖聽話，淨化這片空間。

“水霧一早就藏在牆外，我猜測牆與牆體之間應該被灌滿了藥水，所以隻需要操控牆壁露出縫隙，就能讓水霧均勻覆蓋在影廳内部。”

怪不得三号影廳處在角落位置，怪不得這裡的牆體都跟别處不一樣。

俞靈起初還以為是為了塑造這些虛拟場景，原來是藏了一手，把不服從指令的人圈禁在此，将其獵殺。

那麼，又是誰在操控室操縱牆體的呢？

她皺着眉，心中的憤怒又滋長了一個層級。

助理躺在離她半米遠的地上，他很倒黴，幾乎全身都被藥水淋了一遍，發絲上堆積着亮晶晶的水珠。

這東西無色無味，也沒有毒性。

這是導購員的原話，但俞靈還是加強了頭盔面罩的過濾模式，天知道導購員背後又是哪一邊的組織。

等一切操作完畢，她擡起頭才發現那個助理正在渾身僵直、以很不明顯的移動速度朝自己腳邊靠近。

他想幹什麼？不對，應該說，他還有人的意識嗎？

俞靈盯着他朝自己防護鞋上伸過來的手，那都不應該被稱作人類的手，像是某種鷹類的爪子，細細的骨頭被一層黑漆漆的皮包裹，指尖長出長而鋒利的指甲，皮膚表面仍然泛着青黑色的鱗光，從手背一路延伸，掩蓋進袖子裡。

刹那間，她眸色暗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從她的身上散發，頭頂的水霧愈發濃稠了，像兌多了金粉的墨水，連流動的速度都緩慢起來。

溫序本想去扯蛛絲的，但察覺到那股冰冷後及時收了手。

助理的手僵懸在半空，明明是恐怖猙獰的，可俞靈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被風幹的雞爪。

冷意加強，俞靈擡起雙手，覆蓋在自己的眼皮上。

與此同時，渾身僵直的助理的肩膀也開始轉動。

溫序眉毛一聳，忙松開纏繞在小臂的蛛絲，從他袖口噴出的高溫蒸汽将蛛絲瞬間軟化。

不過，這次助理沒有再癱倒，而是模仿俞靈的動作，擡起雙手，不，雙爪，覆蓋在自己已經被鱗片填滿的眼球上。

時間過去一秒、兩秒，俞靈始終維持着這個姿勢沒動，仿佛在跟無形的東西較量。

這個異能是從溫馨之家的污染程序中吞噬來的，她離開狀元樓後，試圖清除在污染空間的記憶，連帶着把異能也忘在腦後。

剛才能夠發動異能，完全是因為陰影帶着她的手來到眼前，她自己沒什麼求生欲，但體内共生的陰影不是，它得活。

于是，【鏡像操控】的異能就這麼展開了。

俞靈的指腹按在眼皮上，輕輕感受眼球的轉動。

她此刻感受的不完全是自己，還有被她操控的那個人。

污染芯片被放置在何處呢？

眼部的鱗片是源頭嗎？

她看到的，是助理視角下的電影。

電影的第一幕，就是雪山上兩個背後長出骨架形狀羽翼的小獸，在互相舔舐。

小獸舉止親昵，長長的黑色尾巴如她在雪山見過的黑色巨蟒，掃着冰川上的雪。

它們看上去有點像是舊世界描述的龍。

除了尾巴，其它地方的皮膚是光滑的白色，在陽光下透出很淡很淡的藍。

就像是一對初生眼球的眼白部分。

俞靈沒急着進行下一步動作，她是借着助理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所以那兩條龍并沒發現自己，隻是垂下頭，很奇怪地盯着倒地的助理，然後很淺地嗅了嗅他的氣味。

“溫序，你能打開論壇嗎？”俞靈現在看不到現實的方位，隻能出聲叫溫序。

他的聲音近在耳畔，跟電影場景的音樂似乎不在同一個軌道。

“可以。”

他向來效率奇高，不需要俞靈多費口舌，很快能領悟到她想說的内容。

他此時沉穩得仿佛隻是在處理日常工作事務，還有心情閑聊：“我平常隻發過文寫過公告，或者批複各種文件，還從來沒寫過新聞報道。”

“現在你有機會寫了。”俞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