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歡樓裡,歌舞升平,美人作陪,處處都是歡樂的氣氛。
季妤畫完第五張畫像,忍不住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和麻了一半的肩,眼裡也已經有了疲倦之色。
“畫好了嗎?我看看?”雪伶端着溫柔的笑從位置上起來,走到季妤面前微微俯身去看桌案上的畫。
看到畫紙上的美人那一刻,雪伶眼睛一亮,纖纖玉指忍不住在畫紙上摩挲。這不僅将她刻畫得惟妙惟肖,甚至還要美上幾分,雪伶感激地朝季妤道:“季畫師,多謝你将我畫得如此好看。”
季妤微微一笑:“雪伶姐姐本就是極好看的人,我不過是還原美貌罷了。”
雪伶臉色微紅,羞澀地垂下了頭。
等雪伶拿着畫離開後,季妤直接癱倒在軟榻上,一邊吃着精緻糕點,一邊喝着美酒,等着下一個美人過來找她畫像。
尋歡樓裡至少有二十位美人,其中确定參與花魁大賽的有十餘人,現在她才畫到第五張畫像,也就是說,至少還有五張要畫。
恐怕真得畫到天亮才能畫完了,季妤歎了口氣,找了個舒适的位置蜷縮在軟榻上,尋歡樓的美人們都是白日休息晚上上班,是習以為常了,但她不一樣,她作息正常,突然一下子熬通宵,人都要受不了了。
一番困意襲來,季妤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她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的雙眼皮變成了三眼皮。
季妤忍不住地咧開嘴笑了一下,她在很疲倦的時候,雙眼皮會變成三眼皮甚至四眼皮,沒想到穿書了,這個特質還在身上,也是有意思。
季妤欣賞了一會兒鏡中的自己,突然感到有些奇怪,怎麼那麼久還沒人進來?季妤将鏡子放到一旁,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的那一刹那,正好與一人相撞,鼻尖撞到一個硬物,疼得她痛呼了一聲。
正要擡頭去看罪魁禍首是誰,便被人攔腰抱住一把推進屋中,随着房門被關上的聲音,一個很是耳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季姑娘,你沒事吧!”語氣急切帶着擔心。
季妤一聽這話,就知道面前抱住她的人是誰了,她用完好的那隻手臂推了推,發現推不動,隻得無奈道:“你先松開我。”
似是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南星慌亂地松開環住季妤腰的手,耳根紅了一片,他微垂着頭,眼神躲閃着根本就不敢看季妤,隻盯着自己的腳尖,語氣有些慌,道:“對不起,冒犯季姑娘了。”
季妤揉着鼻子,看着一臉局促緊張又慌亂的南星,忍不住問:“祁公子你怎麼來尋歡樓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人藏在尋歡樓,她身邊有一個武功極高之人,我差點被他們發現,情急之下便随便進了一間屋,正好是季姑娘這間。”南星簡短地解釋事情來龍去脈。
南星所說的那人,季妤自然知道,隻是她有些好奇,藍汐為什麼要帶着黃石的屍體藏在尋歡樓呢?
難道她覺得在尋歡樓裡就是安全的嗎?就沒人會來找她?
南星說完微微擡頭去看季妤,見她一直捂着鼻子,忍不住問:“季姑娘,方才一撞,你的鼻子沒事吧?”
季妤搖了搖頭,正想說還好,突然感覺一股熱流從鼻腔裡湧了出來,季妤伸手一摸,看到指尖都是鮮紅的血。
“你流鼻血了,快坐下!”南星慌亂地摁住季妤的肩,将人強制壓在軟榻上坐下。
看着手足無措,雙眉緊皺,一臉慌張的南星,季妤忙安慰道:“沒事沒事,隻是流鼻血而已,我把鼻子堵上一會兒就行。”
說罷撕了一小塊畫紙揉成條狀,塞入流鼻血的那隻鼻孔,然後笑着對南星道:“你看,這樣就好了。”
“這樣不行!”
“诶?”季妤疑惑地看向南星,還沒明白他說的不行是什麼意思,額頭上就傳來微涼的觸感,季妤瞪大眼睛看着突然靠近的俊臉,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他他他這是要幹嘛啊!為什麼湊這麼近!!!
季妤内心在咆哮,正胡思亂想着,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了,“流鼻血了要仰頭,還要拿濕帕子敷在額頭上,這樣血才能止住。”
這聲音傳到耳朵裡,酥酥麻麻的,仿佛電流傳遍至全身,季妤呆呆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渾身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就這麼任由南星拔掉了她塞進鼻子裡的紙團。
一股鮮血瞬間噴湧而出,順着鼻孔一直流到下巴,再滴到衣服上。
季妤有些不解地看着南星:“你拔我塞的紙團做什麼?”
“髒。”非常簡單的一個回答。
季妤一愣,不服道:“這紙哪裡髒了,很幹淨的。”
南星拆開沾滿血的紙團,認真道:“裡面寫了字。”
季妤捂着鼻子湊過去看了看,發現上面确實有幾個毛筆字。
不過,這上面有她的鼻血,他不嫌髒?季妤這麼想,也直接說了出來:“這上面,有我的鼻血,你,你還是趕緊扔了吧。”
說罷又在軟榻上找了個手帕遞給南星:“擦擦手上沾的血。”
南星接過帕子,并沒有給自己擦手,而是對季妤道:“季姑娘,把頭仰起來。”
聽着這聲音,季妤想都沒想就要照做時,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忙道:“不行,流鼻血仰頭血會倒流的,到時候血都流喉嚨裡去了。”
“這樣不對嗎?”南星皺着眉頭問。
明明小時候他流鼻血時,阿娘就是這麼教他的,雖然血确實流進了喉嚨裡,導緻他被血嗆住險些窒息,但後面血也的确止住了,所以,他一直以為這是正确的方法。
“當然不對啊!”季妤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