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迎兒就接過了煮飯打掃的活計,又給姜緻煎了祛風去火的藥,孩子有時醒着愛哭鬧,就抱給姜婆看顧一會兒。
邱錦回來時,姜婆正在院裡哄孩子,她一見邱錦便開始埋怨姜緻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每日裡忙到腳不沾地還沒有銀子可賺,也不知她圖些什麼。
姜緻在屋裡聽得直想反駁,可身上綿軟沒有力氣起床,隻得作罷。
卻不料邱錦忽地推門進來。
姜緻有些腹诽:怎麼這人也不知道敲個門。
“怎麼樣?可有很難受?”邱錦目光裡居然透着關切。
姜緻剛剛的不滿一下子消散了,原來是來關心她的。
“咳咳,沒什麼大事,許是有些傷風,頭昏昏沉沉的,身上沒勁。”
“聽說你最近每日早出晚歸,我竟不知你比我這有公差的還要忙。”邱錦又恢複了平日裡閑散的口吻。
姜緻耐心給他解釋:“我應了給人家接生的活兒,總得提前知道孕婦的情況,咳、咳,至于陳府,我實在不放心陳少夫人的湯藥,她好、好容易見了點起色,如果再被投毒,隻怕就難救了。”
邱錦微怔:“你說的是哪個陳少夫人?”
姜緻就将陳少夫人的情況與他講了講。
邱錦沉吟着道:“你懷疑下毒之人就在陳府?”
“是,不然說不通,但陳夫人雖不喜她,也不至因此就痛下殺手,咳咳,陳老爺對這個兒媳倒是一向憐惜,當初也是他做主讓陳公子娶的她過門,老夫人年事已高,不怎麼過問府裡的事,至于陳夫人的兒女,就更沒有這樣做的理由,咳咳咳……”
姜緻因為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有些透不過氣,咳到臉都漲紅了。
“為了些小事自然不至于,但若是為了陳少夫人的位子呢?”邱錦莫名地來了一句。
“你說什麼?”姜緻聽不明白。
“你好像說過在清平郡主的生辰宴上遇到一位陳府的小姐對你頗有敵意?那位小姐并不姓陳,她是太仆寺卿的嫡次女,陳夫人的侄女孫宜婉。”
姜緻大驚:“你怎麼不早說?”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合适,畢竟他也不知道最近陳府裡的事。
但這次邱錦倒沒有同上次一般說出那句“你也沒有問”,卻是難得地沒有出聲。
一個觊觎出挑表哥的無血緣表妹,欲取表嫂而代之,這就對得上了。
怪不得她上次在睿王府對自己那般針對,原來是怨自己壞了她的好事,當日若是按她的意思,呂氏一屍兩命,陳少夫人的位置便騰得幹幹淨淨。
這麼說來,打傷姜婆和擄自己去栖夢閣背後的主使人都和她脫不了幹系。
她起身欲下床,被邱錦一把按住:“你不要亂動,明日再去不遲。”
姜緻不依:“不成,晚一天找到下毒之人,陳少夫人就多一天的危險,咳……咳咳!”
邱錦不肯讓步:“你也說了陳公子并未将他娘子好轉的消息外傳,下毒之人應當暫時不會輕舉妄動,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若是過了病氣給那位少夫人,豈不是更添了麻煩?”
聽完他一番話,姜緻稍微冷靜了些,但心内還是焦灼。
李迎兒想将煎好的藥給姜緻送進去,被姜婆一把攔下:“先放這晾一下吧,這麼燙也喝不成。”
“啊?好。”李迎兒将湯碗放在了石桌上。
“我的确該早些将此事告知你,是我疏忽了。”
邱錦居然說了一句軟話。
姜緻自然不會怪他,輕咳兩聲道:“是我剛剛太着急了,邱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此事原也與你無關。”
邱錦眸光微黯了一瞬,似是漫不經心地道:“自是與我無幹,姜姑娘與我的關系,恐怕還比不過與那位陳公子親近。”
姜緻不知他又抽什麼風,倒是想起了陳征曾與自己提起過他,遂問道:“你與他很熟嗎?”
“怎麼?他跟你問起過我?”邱錦在椅子上坐下來。
“咳咳,不是,”姜緻不想再提起什麼未婚妻的事,含糊道:“我是想着上次在陳府見過你,以為你們私交不錯。”
邱錦凝視了她片刻,才道:“沒有,隻是同在翰林院做事而已。”
姜緻不知他為何坐了下來,她想起李迎兒說的男女大防,覺得二人獨處的時間有些過長了,偏偏好半天也沒有人進來。
“那個,咳咳,”姜緻以手撫額,“頭好熱好暈,邱公子若是無事,咳咳咳,不如先回房,免得被我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邱錦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已經遲了,要過也早就過了,你忘了,我剛剛還碰了你。”
姜緻:“……咳咳咳……”
不就是按了一下她的肩嗎?為什麼好好的話讓他說得有那麼點……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