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緻說完話後便快步離開。
齊文昭站在梅樹下,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容。
她一口氣跑出了梅園。
梅園外的涼亭裡點了炭盆,滿滿地擺了茶點果品。
姜緻想起梅園裡的齊文昭,已不敢随意食用這裡的東西。
她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看那架勢不似是巧遇,倒像是特意為她而來。
康甯侯少夫人方氏正在與幾位貴女說話,見姜緻出了梅園,過來搭話道:“姜姑娘在園子裡可還盡興?”
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句招呼,但因為姜緻剛剛見過齊文昭,此時聽起來就有些别扭。
她探究地看向方氏,禮貌微笑:“素聞康甯侯府梅園盛景,今日得見,果然是絢麗多姿,堪比春色。”
“姜姑娘喜歡就好,”方氏莞爾一笑,“姜姑娘為我接生甚是妥貼,這也算是投桃報李,希望咱們以後能常來常往。”
姜緻微笑點頭,心内還是有些異樣,當時她的生産很是順利,自己也是拿錢辦事,請過來看個梅花倒也無不可,但要常來常往也無從說起,除非她隻是想客套一下。
跟在方氏身邊的一位貴女盯着姜緻驚訝道:“難道你就是子母閣那位年輕的姜穩婆嗎?”
“沒錯,就是這位姜姑娘。”方氏替姜緻答道。
“隻聽說過你挺年輕的,沒想到你生得也這般好看,我家嫂嫂就是在你那裡坐的月子,經常聽她誇你那裡的膳食好吃。”
姜緻沒想到自己一個月子中心被人稱贊的居然是食物,但也很開心地回應道:“她能喜歡就好。”
“這樣說來,我沒去成子母閣倒是一大憾事了。”方氏笑着說道。
“沒有,看夫人氣色,府上定然是對您照顧得十分周到的。”姜緻客氣道。
方夫人維持着笑意,沒說什麼。
“梅也賞過了,我子母閣中還有許多事要忙,就先行告辭。”
姜緻本來以為會遇到清平郡主,那位郡主雖然愛為難她,其實倒也好對付,隻是沒想到會是齊文昭,此人看着像是色膽包天之徒,居然敢想出納細作進府這等殺頭的事,如果發起癫來恐怕不好應對,還是離遠些的好。
雖然錯過賞花後與夫人小姐們的茶話會有些可惜,但此時管不了那許多了,她生怕那厮在自己茶水裡再動什麼手腳。
“好,不敢耽誤姜姑娘正事。”方氏臉上笑意如舊。
姜緻看不出什麼不妥,也不好直接向她問起齊文昭,想來這些世家之間定是盤根錯節,互相走動也并不稀奇。
她前腳剛離開,齊文昭便從梅園裡出來了。
“怎麼樣,可有遂表哥的意?”方氏揶揄他道。
“看來是急不得。”他死死盯着那一抹麗影道。
“什麼,就一個小小的穩婆,還敢跟你拿喬作怪?”方氏不解,“雖是側妃,但對她來說也算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齊文昭面帶微笑:“無妨,且讓她撲騰幾日,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便會被我收入籠中。”
已出了康甯侯府大門的姜緻雖不知自己已成了别人弓箭下的飛鳥,但在看到齊文昭拿出那枚麻醉劑時,她的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
他雖不知那東西的出處,但卻把自己當成了外邦細作,不知會不會再動什麼歪腦筋。
心裡有事,她也無心再去幹别的,徑直回了子母閣。
姜緻不好的預感一向都很準,果然兩日後府衙裡來了人,說有人舉報這裡不合規,讓她關門整改,在大門上貼了封條。
她攔下激動的姜婆,細問差役到底是哪裡不合規,差役卻說不出個具體,隻說是奉命辦事。
柳巧怒聲道:“你們都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就給我們貼封條?官府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還有沒有天理了?”
姜婆向來奉行的是民不與官鬥,此時也有些壓不住火氣。
姜緻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誰主張,誰舉證,他得說明我到底哪裡不對我才好整改,子母閣一向遵紀守法,照章納稅,你們不能一個理由都沒有就給封了。”
“我們隻管辦事,詳細事宜你還得去府衙裡問,”一名差役低聲道:“掌櫃的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聽我們大人的意思,舉報你們的人來頭可不小。”
這一句話提醒了姜緻,心裡已經認定是那齊文昭無疑了,他還當真是無恥之徒,什麼下作的手段都能想得出來。
她去給夫人們退費道歉,鄭夫人卻不肯收:“月子裡豈能來回搬動,你就當我們來走親戚,我必須得在這裡坐完月子才成。”
其他人見她這般,也有樣學樣,都不肯走。
差役們也有些為難,畢竟都是些老爺家的夫人,也不好統統得罪了,幾人商量了一會兒對姜緻道:“那就讓她們住到出月子,不許再往裡添人了,我們會不定期過來查看。”
差役們走後,鄭夫人問她:“聽他們的意思是你得罪了誰,你心裡可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