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衆人還以為随着飛行路程的加長,這一場風雪會愈演愈烈。
沒想到在他們飛離塞洛斯的範圍之後,那場風雪竟然慢慢平息下來,最終趨于了無痕迹
達格納倒是沒有想那麼多,沒有雪落在背上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他的飛行速度都加快了一些。
倒是費多巴似有所感,張頭回望着已經看不見影子的塞洛斯學院,又扭頭回來對同在龍背上的兩人低聲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學校的大陣好像閃動了一下。”
嵇瑤在塞洛斯才隻待了看看一個學期,對于平日裡塞洛斯的外部運行機制都沒有非常熟悉,更何況她平日裡不是上課就是在廚房裡面搗鼓好吃的,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倒是塞缪能理解為什麼此刻的費多巴表情凝重,精靈皺起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說,在我們出去的時候,學校的陣法啟動過?”
費多巴點點頭。
塞洛斯的防護陣法已經很久沒有啟用了,反正自他們倆入學以來,就沒有聽說過什麼事情能讓學校的這個陣法啟動。
可是現在……
塞缪的表情也一點點變得嚴肅起來,他凝聲道:“那這一路上都不可能太平了。各位,小心應對。”
旁邊的嵇瑤也從他們之間語焉不詳的對話中嗅出了風雨欲來的味道,但是卻沒有說話,隻是暗暗點了一下自己帶出來的符紙。
很好,厚厚一沓,相當夠了。
矮人和精靈讨論完這個問題之後就沒有再開口了,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表情,沒有再開過口。
嵇瑤倒是絲毫沒有被這氛圍所感染,老神在在地發呆。
一出塞洛斯的地界風雪就銷聲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天邊如血的殘陽,陽光灑在一片茂密的綠意之上,和剛才的塞洛斯恍若兩個世界。
這樣明亮的霞光,倒是讓嵇瑤想起來到塞洛斯的那一天,同樣是這樣溫暖的光暈,同樣是這樣飛得四平八穩的龍。
隻是不一樣的是,她現在不再是一個人,沉默地望着起伏的海水發呆了。
精靈的銀月色長發在這夕陽之下更顯得閃耀,絲毫沒有剛才被白雪襯出的蒼白之色。
塞缪低着頭,顯然還在思索着剛才費多巴提起的那一件事,風吹起他散落在耳邊的長發,一點點顯露出姣好白皙的側臉。
淡綠色的眸子在這陽光的反射下閃耀着璀璨的光芒,比起這漫山遍野的枯木,他的眼眸更像是未知至期的春天。
巨龍的清嘯回蕩在這山林之間,達格納向下俯沖,帶起來的風幾乎将龍背上幾人吹得面目全非。
幾乎是瞬息之間,巨龍從空中降落在了一大片空曠的草地上,待幾人從龍背上下來之後,他才化作人形,邊揉龇牙咧嘴柔脖子邊說:“走吧,這裡飛不起來,咱們隻能走過去了。”
費多巴召喚出機械傀儡,和機械傀儡靈魂相通之後,矮人可以将機械傀儡收進靈魂之中,待需要時再讓祂顯性。
機械傀儡的肩膀足夠寬闊,四人坐好之後凱特就開始闊步往前走。
費多巴手上拿着地圖,這是他剛剛親手繪制出來的。
矮人仔細看了看圖上繁雜的線條,道:“這一片林子面積倒是不算大,但是就算走最短的路線,穿過這片林子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他是機械傀儡的主人,自然是最熟悉祂的行進速度的。
衆人都沉思起來,如果要徹夜不眠穿過這片林子的話,到達精靈族領地也是明天的事情了,可如果在這片林子裡面稍作休整,也是可以在明晚之前到達的。
費多巴指着圖上一小片空出來的地方,輕聲道:“這一塊是草地,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晚上,再接着趕路。”
達格納想了一下,很快就點頭表示贊同矮人的意見,他飛了整整一個下午,如果能在不耽誤任務的情況下休息一會兒,自然是萬分同意的。
嵇瑤側過身看了一眼費多巴手上的地圖,他們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了,停下來讓達格納休息一下也不錯。
見一人一龍都點頭答應了,塞缪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麼了,而是也跟着點頭答應下來。
費多巴提前調整過機械傀儡的體型,凱特看似走得四平八穩,實則一邁步就是一大段路。
夕陽已經漸漸隐沒在地平線之後了,夜色逐漸吞噬掉天空,明月的光輝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杈,落在幾人身上。
達格納靠着凱特的頭昏昏欲睡,費多巴倒是全神貫注地盯着地圖,在心中默默計算着還有多遠才能達到那一片草地。
嵇瑤半個身子貼在機械傀儡的耳朵上,随着凱特行進的幅度輕輕晃着小腿。
塞缪倒是顯得有些警惕,精靈生來就降生在樹林之間,他太知道深夜的樹林之中會有多少潛藏着的危機了,長弓被他緊緊攥在手心,仿佛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箭矢就會呼嘯而至。
已經是深冬了,森林裡面生物活動的迹象也漸漸微弱下來,整座森林顯得寂靜無比,隻有風過樹葉時,發出的輕微的沙沙聲。
塞缪的耳朵都豎起來了,仔細分辨着林中的聲音,嵇瑤不太理解為什麼精靈緊張成這樣,隻是從袖袋之中抽出一張符紙點燃。
這是一張專門感應附近氣息的符箓,泛黃的符紙之上繪制着晦澀的符咒。符紙下端萦繞着淡綠色的火焰,隻要有絲毫異動,符紙便會馬上燃燒起來。
嵇瑤對好奇的衆人解釋了一下這張符箓的作用,他們都見識過神奇的東方法術,聽完功能就贊歎地點點頭。
倒是塞缪顯然放松了一點,耳朵也沒有再豎得那麼高,而是微微垂下來一些,讓别在腦後的長發都變得松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