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可以安靜了嗎?我還有作業。”代林擡手指指電腦,示意他。
“那我等你寫完作業我們出去吃飯。”
“别,我沒錢了。别跟我說你請客之類的,我比較喜歡和朋友AA。”
“那再說吧!”
這句話之後,方銘洲果然安靜下來,隻有兩個人的寝室裡隻剩下錯落有緻的鍵盤敲擊聲,代林全神貫注的做着作業,時不時響起書頁翻折的聲音,就這麼過了将近一個小時。
代林餘光瞄着旁邊的人,他正橫屏舉着手機,手指不斷在屏幕上敲擊,好像是在玩遊戲。
他的眼神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 ,腦子裡想的卻不是屏幕上的文字。
而是身旁的人。
剛見到他時,腦子裡還想起自己喝醉被他照顧一晚的事,不自覺有些尴尬 ,聊了幾句下來,他根本沒提起這件事,好像忘了一樣。
今天他突然到來着實吓了他一跳,本以為是有什麼事,沒想到來了就問了一句,為什麼疏遠他,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也确實能感覺出他的變化,病情好像不那麼嚴重了,其實講真的他不發病的時候和正常人沒有什麼不一樣。
代林一直有個想不明白的問題,為什麼他的朋友在知道他有病之後不再與他接觸了,他這麼多天相處下來發現他也沒有那麼傳說中的那麼嚴重。
當他聽到方銘洲說出,咱們不是朋友嗎,這個時候他不知不覺又對這個精神病放下了一層戒備。
“想什麼呢?”方銘洲雖然眼睛緊盯着遊戲,但可一點沒少看他。
“沒什麼,作業快做完了,你還不打算走嗎?”他看着如此閑适的人問道。
“不着急,你急着趕客,是有什麼事嗎?”他從手機屏幕裡挪出來眼來看他。
“沒事,你願意在這呆着就在這呆着吧。”怎麼說他也不能真的把他趕走,那也說不過去啊。
方銘洲摁滅了手機,擡頭正眼看向他
“我感覺你好像有點變化。”
“哦,是嗎?哪方面的變化?”代林繼續看着電腦上的字,不鹹不淡的問道。
“你還記得我們前兩次見面的時候,你老躲着我,好像還很煩我的樣子,搞得我心裡很不舒服,不過後來就好了,感覺你人也挺好的。”
這是給他發了一張好人卡?
“我一開始躲着你,是因為你拿我手機,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拿我手機?你要交朋友,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而是要用那種方法呢?你不覺得你這麼做有點奇怪嗎?放誰身上都會覺得你心思不純的,好吧。”代林看向他眼裡帶着一絲鄙夷,還有第一次見面是對他那種行為的疑惑和不解。
這可給方銘洲打了個措手不及,誰尋思他是因為這個。不過,确實想來除了這個也沒有什麼原因能夠說通為什麼當時代林會煩他。
“我……那不是故意拿的,你走的時候……我正好看到它掉下來了,然後我就……順手給你接住了,我就……順手打開了,然後順手……看了看裡面的東西。”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顯然,這個說法不足以讓代林相信他。
“怎麼順手嗎?你覺得你這個說法能過關嗎?”代林看向他,眼神中包含着一種複雜的情緒,有不解,有疑惑,還有一些微乎其微的憤怒,不過過去這麼久了,就算他生氣也氣不起來了。
“你能不能忘掉這件事?我們重新認識重新做朋友。那件事就是個意外,我沒有壞心思的。請你原諒我的一時莽撞。”方銘洲含着一雙可憐兮兮又極其虔誠的眼睛看向情緒不顯浮動的人,企圖能得到他的原諒。
當然,與代林而言,原諒是不太可能的,能容忍一個偷拿自己手機,并且還聲稱要做朋友的人,到如今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即使後來代林知道他有病,但是這也不能作為他當初偷拿手機的原因。
原諒他不太容易,但結合相處下來的種種,重新認識重新做朋友還是可以的,忘掉過去那件事也不是不行,說實話,除了一見面的那件事之外,方銘洲在他這裡還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代林開口“我很不喜歡别人碰我的東西,希望在以後的時間裡,不要去挑戰我的底線。”
“絕對不會了,我是誠心想和你交朋友的。”方銘洲滿面春風,像是剛赢得了大獎一般。
不得不說,他的精湛演技暫時還沒有出現什麼大的破綻。
“那你可以重新介紹一下自己嗎?”代林問道。
方銘洲微微一點頭,随即說道
“我是方銘洲,今年21歲,目前就讀于華明市中心音樂學院,是音樂系三年級的學生。除此之外,我是卓方集團董事長方世昌的長子。還是一名患有雙相情感障礙等多種心理疾病的患者。很高興認識你!”
他十分正式地站起身,向代林伸出手。代林也起身,頗具儀式感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叫代林,今年20歲,就讀于華明市航空航天大學,是法律系二年級的學生。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方銘洲!”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因為這遲來的第一次如此正式且坦誠的自我介紹而拉近了距離。
朋友,應該是這樣認識的。
而不是那充滿心機的見面和設計過的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