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彧一直沒有說話,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陸執年見他不開口,把回到家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這個人趁今天我和陳彧不在家,撬開了我們的門,把吃的用的全部偷走了。他還打了大黃,大黃毛都被他攥掉一塊。”
村裡衆人此時都看向了李雙,要說李雙這個人平時就會小偷小摸,成天屁事不幹,30大幾了在家睡大覺,上年紀的父母反而在城裡打工。
李雙眼看着這些人都倒向了陸執年,急急忙忙開口:“我偷什麼了偷,你們有人看到嗎?”
陸執年氣結:“你敢不敢讓我進屋搜!”
李雙自然不敢,吃的不說,他拿回來的一些用的東西明顯不可能是他的。
他眼睛一轉:“你們不要相信他,陳彧在家裡藏了喪屍,我們住的這麼近,他藏喪屍明明就是居心不良!”
“那是他外婆!”陸執年想沖上去給他兩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一句喪屍吸引住,都沒人意識到李雙不上人門去,怎麼會知道屋裡藏了喪屍。
“什麼?”
“他外婆變成喪屍了啊?”
“喪屍不是都要打了?他藏起想幹什麼?”
“他們得不得已經被咬了?”
圍着的人悄摸地都退開了幾步,離陳彧和陸執年遠一些。
李雙看到大家的反應,假裝苦着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他朝陳彧動了動嘴,沒有聲音,看口型分明是三個字:
喪門星。
陳彧從被中年大叔拉開後,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樣,整個人毫無反應,隻臉上的神情越發晦澀不明。
陸執年看了看陳彧,又看了看李雙,他真是這輩子第一次見這種無賴,胡話張口就來,颠倒是非,他好氣!
“你們想想,陳彧什麼時候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他回來了。”
陸執年明明平時也挺能說的,這個檔口被氣急了反而不知道怎麼罵回去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拳頭捏得死緊,一雙大眼睛裡燃燒着憤怒:“你還有理了?你殺了他的外婆!!!”
李雙可不在意陸執年的怒火,他的得意要藏不住了:“我打個喪屍罷了,怎麼?你沒打過喪屍?”
他靠近了陳彧,吊兒郎當地說:“我這叫好人好事,死老太婆人都死了還要遭你捆起來,好慘哦。”
“她命不好,活該死——”
話還沒說完,李雙的笑凝固在了臉上,他瞳孔緊縮,臉色迅速灰白下去。
陳彧松開手,一把刀直直穿透李雙的喉嚨,轟地一聲,他向後倒下。
陸執年瞳孔震顫,仿佛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雙眼緊盯着李雙脖子上那把熟悉的刀。
站的近,他好像感覺到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将他裹住。
“殺人了。”
“陳彧殺人了。”
“李雙死了。”
周圍的人回過神來,好像都被鎮住,沒有人大喊大叫,他們不可置信地看着陳彧,所有人不約而同都遠離了他,往後躲開。
陳彧好像毫無所覺,他蹲下身,擡手把刀抽了出來。
陸執年還楞在原地,鮮血嗞嗞嗞地往外飙,很快就浸到了他的腳尖。
這是他第一次眼睜睜,近距離看到一個人這麼倒在他面前,刀那麼一進一出,就收割了一條人命。
他有點想吐,應該是血腥味太濃了,又覺得心口發堵,好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可能就隻是一瞬,陳彧走到陸執年面前,他微微低着頭,聲音很輕很輕,仿佛有些溫柔的意味:“走了。”
他等了一會兒,陸執年沒有動。
陸執年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腦子裡很亂,又好像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他想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李雙的話和這段時間與陳彧相處的片段在腦海中交替閃過。
“陳彧這種人打人還要理由啊?”
陳彧拉住他,手裡端着的保溫杯。
“他小學就能抄起刀跟人在街上打架。”
陳彧在門外喊他吃飯,身上圍着的圍裙。
“陳彧初中還把人打進了派出所。”
陳彧把他護在身後,異能使用過度後蒼白的臉。
“陳彧高中就在超社會,大學也沒上,不知道在外面幹什麼。”
陳彧劃過眼角的淚。
陳彧殺人了,陸執年好像終于反應了過來。
那聲“走了”像跨過了遙遙山脈這才傳到他的耳邊。
他連忙擡頭望去,陳彧的背影已經快消失在黑暗中,倒握在手裡的刀尖還在往下滴血。
一滴……
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