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沒忍住一口水噴到了任教授胸前,“你是真沒少上網啊,不過人機是這個意思嗎,你亂用。”
任易學順了順周如的背,一邊不在意地擦着胸前的水痕,一邊笑着回:“我有時候老忍不住拉着學生長篇大論,那些小家夥也不怕我,就嚷嚷着要轉人工轉人工。”
周如也笑着拿了張紙巾,一點點吸着任易學衣服上的水。
陸執年偷偷地注意着夫妻倆的互動,心底生出一些羨慕,有種像被溫水慢慢融化的感覺。緊接着他又想到,如果媽媽還在的話,也會是這樣的吧。
不過陸遠同志似乎有些太嚴肅了,不知道會不會被媽媽嫌棄不夠風趣幽默。
陳彧的注意力一直在陸執年身上,他看到了陸執年眼裡的向往和羨慕,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又黯了黯,背着的手又攥緊了一些,嘴角也崩成了一條直線。
談話告一段落,任教授大緻說清了二水街和自己的情況,而天色也不早了,回去還需要大量時間。
任易學拍了拍褲腿上不存在的灰,站了起來:“今天就要回去嗎?”
周铎點了點頭:“是的,有些太急了點,但是希望您理解。”
任易學擺了擺手,他既然已經答應去基地了,早一些晚一些都是一樣的。
不過,最重要的其實不是他如何,而是他的夫人周如。
任易學看向他的夫人,握住了她的手:“小如,你怎麼想,是跟我一起去基地,還是更願意留在二水街?”
周如把手抽了出來:“怎麼,你還想丢下我一個人啊!”
任易學連忙解釋道:“想哪兒去了,我看你在這裡生活得挺自在的,也能發揮發揮餘熱,基地不像二水街,肯定有更多的拘束和規則,也沒有你熟悉的人。”
任易學還想繼續說,周如捂了他的嘴,“得了,說這些幹什麼,很重要嗎?”
她收回手,視線在周铎和陸執年等人身上轉了一圈:“二水街這裡以後怎麼樣全靠他們自己了,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再說,我去基地又不是不能繼續做事,你都能發光發熱,我就隻能閑着啊。”
說着,她把手往任易學肩上一拍,“大家都是四五十的人,看不起誰呢。”
陸執年看着任易學一臉的無奈,偷笑。
周如發表完畢後還不忘問問周铎這個目前唯一的基地代表:“我也能去的吧?”
周铎連忙點頭,表示非常歡迎。
不光是作為任教授的家屬,本身周如這樣善于統籌,能随機應變的人才基地也挺缺乏。
任易學站起來老半天了,現在所有問題都已經解決,他道:“得了,我倆回去收東西吧,完了還要和二水街的大家夥說一聲。時間不早了,早弄完早回去。”
地方就這麼大點,沈教授和周如兩口子要離開二水街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
地裡幹活的,樓上放哨的,街上閑着溜達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不住的地向周铎他們這兒看過來。
有些個膽子大的,也不怕周铎他們身上背着的槍,徑直過來問道:“你們要帶小如嬢嬢(阿姨)走嗎?”
是的,問的大多都是周如,看來沒什麼人在意任教授呢。
小何,周铎代言人的身份這時候又派上了用場,也不拘是誰,隻要來問的,他都耐着性子一一解釋回答,說得口幹舌燥。
當然也不光是來打聽周如和任教授去留的,還有人自薦,問能不能跟着他們走,想加入基地。
小何應付自如,先拒絕,又說現在基地剛起步,還有很多事情沒有理順,後期可能會逐步開放基地,同時也會展開更大範圍的救援等等。
周铎等人忙着,陸執年也沒有閑着,他抓了之前那個中年人,問人家可不可以帶着他在街區裡随便走走。
陳彧當然也跟在後面。
中年人一邊走一邊介紹,這個位置已經種上一些樹苗了,都是品種不錯的果樹,好好栽種就能吃上水果了。
這個位置現在剛推平,大家準備蓋一些簡易闆房,作為學校使用,街裡适齡的孩子不少,老師也有那麼些。
還有這裡,大夥還沒商量好,不過目前的規劃還是種糧食,但是目前土壤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還有土地肥力也不是很夠,不過相信這些都是能搞定的。
陸執年跟着一路轉悠,一邊認真聽着大叔畫出一個個藍圖,這是自喪屍爆發以來,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種平和又強大的力量,生機勃勃的希望。
比重重防禦的基地更能帶來安全感。
任教授的行李收拾得很快,兩人都是利落的人,他們從小樓下來,一人背後背了一個大包。
“東西不敢帶多了,怕影響行動,到了基地裡,基地總得給我們吃飯吧。”
他們二人向圍過來的鄰居們簡單道别,轉身跟在周铎小隊身後,向大門走去。
開門的依然是那個叫二娃的青年,他站在哨崗上沖着周如大喊了一聲:“小如嬢嬢!基地如果不好你就回來啊!我們在家等你!”
說罷他用力揮了揮手,送幾人遠去。
陸執年擡頭看了眼眼底閃光的青年,又回頭看了看圍牆裡不舍的人,他悄悄貼到圍牆上,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手裡的青磚拍向了圍牆,青磚無聲無息地融了進去。
早在他第一次摸到這面圍牆時,他就知道了青磚的作用,堅固牆面,額外加強防禦,希望那塊青磚能守護二水街,成為真正的桃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