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

陸執年警惕地看向車窗外，道路兩邊的山體上，有拳頭大小的碎石，骨碌碌滾下來。

“哥，你看！”

蔣煦洲已經看到了，他打了一把方向盤，向最左邊車道靠過去，右邊山體的碎石滾落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塊。

陸執年懷裡對講機響了起來，“蔣煦洲！車速慢下來，不要進入前面隧道。”

“怎麼回事啊到底，一點預兆都沒有！”陸執年朝對講機大喊，“不會是地震吧！”

“有可能是地震。”

兩個聲音一前一後發出。

蔣煦洲把方向盤朝左打了一把，停下車來。

車剛停穩，一陣劇烈的震動從地底深處傳來，兩個人連忙下了車，以車為掩體，蜷在了車輛邊。

車道兩邊的山坡，泥土像流水般傾瀉，巨石滾落，腳下大地起伏，道路崩裂。

陸執年把蔣煦洲壓在身下，抱住了他的頭頸，“哥别動！我有防禦扛着。”

蔣煦洲不再掙紮，迅速抽出異能用藤蔓幾乎秒速編織了一個籠子，罩在兩人身上。

陸執年話剛說完，劇烈的暈眩襲來，耳邊一陣陣嗡鳴，他強壓下嘔吐感，閉着眼睛。

或許過了一個小時，也可能隻有幾分鐘，隆隆的響聲消失了，耳邊安靜下來。

蔣煦洲掀開陸執年，用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有沒有哪裡受傷？”

陸執年被輕輕拍在臉上的手喚回神來：“陳彧。”

“沒事沒事，我們都沒事他肯定更沒事。”蔣煦洲呸了兩聲，吐了吐嘴裡不存在的土，輕聲哄道。

陸執年掙紮着站了起來，他感覺渾身都有些疼，但是沒顧上查看身上的情況，眼前一幕把他拉回了濃霧散開的那天。

筆直的車道上有的地方鼓起大包，有的地方裂開了兩米深的裂縫，路面到處都是山上滾落的泥土和石頭，還有長短不一的樹枝。

前面隧道口坍塌了一半，擡頭看，整片天空都成了黃色，塵沙紛飛。

對講機艱難地響了兩聲，發出嚓嚓的聲音。

陸執年連忙向後方看去，本來是周铎他們的車領路的，一開上内環，蔣煦洲就搶了道，兩個人想着周铎車裡隻有周铎一個異能者。

“你們沒事吧！”周铎站起來喊了一聲。

陸執年回道：“沒事，你們呢？”

其他幾人也站了起來，倚在車上，擡頭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

周铎走了過來：“都沒事，土系派上了用場，大塊的石頭都被分解了。”

幾個人有些灰頭土臉的，身上頭上都落着泥。

蔣煦洲對着陸執年仔細檢查了一番才轉頭看向周铎：“我給弄了個籠子，好像效果比你那好點。”

那确實兩個人幹淨多了。

蔣煦洲：“現在怎麼辦，前面隧道塌了一半。”

空氣靜了下來，沒人回答他。

周铎五人沉默地回望着渝都城區方向，神色凝重。

陸執年也回望着來時路：“倒回去！”

周铎：“城裡不知道什麼情況。”

其實是知道的，猜也能猜個差不多，這種級别的地震，高樓坍塌，路面下陷，接着就是……人員傷亡。

小何啞了聲：“隊長！”

“繼續前進！”沒多猶豫，周铎抹了把臉，轉身返回車裡。

白進拽了拽小源，兩個人也轉身回車。

強子還站在原地，他看了眼陸執年，又回頭看了眼隊裡的車，眼睛瞪得通紅，死咬着牙關。

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他轉身面向來時的方向，卻也幹淨利落地上了車。

蔣煦洲本想喊住強子，又沒開得了口，隻小聲說了句：“強子是渝都人。”

陸執年：“我知道。”

蔣煦洲：“上車吧，我們往回開開。”說完又對着停在崎岖道路上的另一輛黑色的車喊道：“那就在這裡分開了吧，不用等我們。”

小何坐在駕駛座上，摁開車燈閃了閃，收到。

還是蔣煦洲開車，陸執年剛坐進車裡，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陸執年！”

他一秒沒有停頓，連忙打開車門下了車。

擡頭就看到遠處一個身影瘋狂奔了過來。

陸執年噗嗤笑了一下，腦子裡繃緊的弦突然就松了下來，他倚在車邊，眼睛定定看向前方。